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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停在一处名为芳心阁的客栈休整,准备明日一早再快马回都城。
萧长恒动手给两个人的马儿喂草,李润洗漱完,匆匆下了楼,到客栈后面的马厩的时候,萧长恒正一手拿着干草,一手抚着他那匹马顺毛。
李润洗漱完,身上清爽,给自己长发随便挽了一个发髻垂在肩头,走到萧长恒身边,“可用我来?”
萧长恒抬手将干草分给李润一些,李润学着萧长恒的样子,给自己那匹马喂:“你的胳膊好点了吗?”
“无妨。”萧长恒垂眸,看着李润,人一手拿着干草,目光却一直放在他身上,马儿吃的香,手中的干草都快吃了一半了,李润也不知道松手,他提醒道:“咬着手了。”
李润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润儿还真是看夫君看的紧呐?”萧长恒将自己手里的马草喂完,不准备分给李润,直接将准备好的所有干草倒进马厩里:“害怕我跑了?”
李润动了动眼珠子,抿唇:“才没。”
“走吧,”萧长恒拍拍身上的干草屑,拉着李润的手,将他手里的干草也扔进马厩里,让马儿自己吃:“回房休息,本王和你说故事听。”
李润:“嗯?”
被男人拉着走回房,进了客栈还有没睡觉的小二看着他们,李润低了低脸,在小二的目光里任男人拉回了房间。
大晟不好男风,他做事又低调,但是萧长恒好像不知道低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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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萧长恒只是哄着他玩儿,男人很少给他提及关于幼时的记忆,可能是那些东西太过于沉重,李润没有揭人伤疤的爱好,以前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便问过几次,知道了之后便再也没主动问过了。
萧长恒主动和他讲了幼时,在盐关和温老将军一起打仗的事情。
榻上,萧长恒侧身看着他,神色冷静,那就压在他心底久远的记忆,一字一句的和他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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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关位于我大晟和吐蕃的交接一带,风沙大的厉害,也没有桂花糕吃,恒儿为何喜欢这里?”
“因为这里有祖父给我讲故事。”
“哈哈哈,那可不是故事,那是祖父年轻时候经历过的事情,只不过那时候恒儿还没出生,你娘亲那时候可也还没出生呢。”
三岁半的皇太子哪里知道,祖父的功绩到底有多卓越,他只知道祖父常年不在都城,只有母后带着他过了年之后回盐关,他才能见到最爱讲故事给他听的外祖父一眼。
“那祖父又为何喜欢这里?”小太子穿着与身边重甲男人不一样的锦袍,一老一小坐在岩石上,看着下面漫天黄沙中操练的军兵:“这里难道有外祖父喜欢的糕点吃?”
“哈哈哈!”温忠摸了一把幼儿的头,饮一口水:“祖父不喜欢吃糕点,喜欢吃敌人的骨肉喝他们的血。”
皇太子:“……”
“但有时候也会想,祖父吃了他们,那他们的爹爹娘亲,是不是就没孩子了,又或者他们的儿女有没有爹爹了,他们的夫人没了丈夫了。”
皇太子:“?”
“恒儿不懂。”
“长大就懂了,老夫这一辈子都在打仗,为了就是让我的恒儿能幸福的长在宫里,那些文臣教小孩儿的法子老夫虽不喜欢,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历史漫漫长河之中,为文官能安国,为武将能兴邦,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律,按着这个法子活着,这就行了。”
小太子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就为了恒儿吗?”
老将军爽朗一笑:“自然不全是,老夫这一辈子给大晟打仗,也为了一个名声,若是之后能提我们恒儿,知道他的祖父是一代忠将,那老夫死了也是高兴死的!”
“……”
“高兴是不会死的。”
小太子努努嘴:“那恒儿也可想外祖父一样,就在盐帮守着,吃敌人的骨肉喝他们的血生活!”
重甲的老将军一听小太子有了这想法,一连摇摇头:“那可不行,恒儿是皇太子,未来是九五之尊,怎能和老夫一样天天在这里吃黄沙!”
小太子:“不是吃他们的骨肉,喝他们的血吗?”
“哈哈哈,那是骗你的。”老将军:“我们是活人,怎么能吃人呢,自然也不吃黄沙,祖父也是要吃馒头和米粥的。”
小太子又懵了:“?”
“得,不说了,今日你该启程和皇后娘娘回都城了,快些出发才好。”
小太子:“那我何时还能再见外祖父一眼?”
“后年,等恒儿六岁了,祖父就解甲归田,每天就在都城陪着恒儿念书。”
小太子憧憬:六岁,还有三年而已!
“等恒儿六岁了,就在都城等着祖父!”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