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陆长洲的目光波动异常,呆呆的看着画像上栩栩如生的自己,有些深陷于画之中。
十分竟被画出了十一分来。
最重要的是画里的人,连发丝都是温柔有生气的,没有半点儿阴郁阴沉气息,好像他是自由安泰的。
“我……我能将这幅画......留下来吗?”
听到陆长洲温软的声音,许茗绥怎么会拒绝呢。
但还是摸了一下陆长洲的头,将他手里的画收了起来。
“现在还不行,还没画完呢。”
“等画完了再给少爷,嗯?”
许茗绥拉长的尾音,都是温柔的。
陆长洲脸色不禁红了一下,他好像知道他……没画完的是什么了。
陆长洲便更加期待这幅画完的画了。
陆长洲乖乖的低垂着眉眼,眸光波动,耳廓绯红,语音轻颤。
“好......”
——
因为许茗绥的教学显著,再加之许茗绥在时,陆夫人能明显感觉到陆长洲身上的生气,多了期待和希望,身体好似也比以前有了好转。
所以和陆老爷的商量下,打算直接让许茗绥住下来。
但被许茗绥拒绝了。
陆长洲听着母亲的话,这几天好不容易多了希冀光亮的双眸,竟一下子又暗淡了下去,比许茗绥没来之前,还要有更深的死寂。
陆夫人看着很是心疼,但也不能强求,她打算再找许茗绥商量一下。
她不能强求,但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这般伤心。
第二天许茗绥再来时,陆长洲坐在床边头也没回,整个周身的气息冷到了极致,他将许茗绥排斥在外,连药都不喝了。
桑桑急得不行,这会儿见许茗绥过来,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但碍于身份她也不好质问许茗绥什么,只是将药放在床边,有些生气的瞪了许茗绥一眼,意思是他不把少爷哄好,她就跟他没完。
然后就直接下去了,不再打扰两个人。
许茗绥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目光重新看向陆长洲,见他像是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心里又开始不断蔓延着心疼。
许茗绥直接走了过去,坐在陆长洲的身边。
“少爷,在生气么?”
陆长洲并没有反应。
许茗绥一边理着陆长洲身上的被褥,一边无可奈何的叹气。
“少爷,我拒绝夫人的请求,不是因为少爷不好,而是因为我自己。”
陆长洲眼睫轻颤了一下,但依旧倔强的没有转过头来。
许茗绥便耐着性子开口解释,“在我心里,少爷是独一无二的,拒绝夫人的请求,是因为我对少爷的心思,并不清白。”
陆长洲身子颤了一下,那耳廓和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我喜欢少爷。”
“所以我必须拒绝夫人的请求,这是为了少爷好,但我永远不会离开少爷。”
许茗绥将那幅画好的画,放到了陆长洲的面前,画上不再是陆长洲一个人,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温柔看着他的人,指尖拿过画中之人头上飞落的花瓣,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少爷一人,好似地老天荒都无法让他的目光移开一分。
两人的身边还有一句诗句,但陆长洲看不懂,他还不认识这些字。
陆长洲眸光里的光亮终于一点儿一点儿又回来了,甚至更加炽热了一些。
陆长洲终于舍得理许茗绥了,抬头看向许茗绥。
“上面……写的什么?”
许茗绥望着陆长洲笑了一声,“少爷不是不肯理我和我生气吗?”
陆长洲:“……”(*`д?)
许茗绥见陆长洲哀怨的瞪着自己,小脸红扑扑的就觉得可爱。
伸手揉了揉陆长洲的头发,目光里都是难掩的心疼,“少爷,就算我不在也要乖乖吃药。”
陆长洲却格外认真而执着的盯着他,“你自己说的……永远陪着我……”
陆长洲:“少一个时辰……都不是永远!”
许茗绥微愣,反应过来便笑了笑:“好,答应少爷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食言。”
陆长洲一下子性子软了下来,脸色微微染了几分绯色的“嗯”了一声。
许茗绥端着旁边的药碗,“我喂少爷?”
这次陆长洲便乖乖喝掉许茗绥喂到嘴边的药。
窗外的桑桑见此便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只有先生能哄好少爷。
桑桑心里虽然苦,眼里微微湿润,既是难过的泪,但更多的却是动容。
她好像已经没那么讨厌先生了。
没关系,只要少爷能好起来就好。
桑桑擦掉眼泪笑了笑,便悄无声息的下去了。
许茗绥将药喂了一半,喝药的人毫无征兆的脸红起来,连看许茗绥的目光都是又羞又乱的。
整个人好像都快冒着热气了似的,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