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眉眼，心情突然就复杂起来。
一方面，确定了秦寒夜对穆若儿没有太多的感情，我其实心里是有一点点窃喜和高兴的。
但另一方面，我突然意识到，穆若儿也好，其他人类也好，在秦寒夜眼里或许都只是生命的过客。
他的生命太长，人类的生命太短，除了少数冷无月这种修为突破了生死的人，大部分人在他眼里，都如过眼蜉蝣。
而且对秦寒夜来说，这个人的今生或者来世，都没有太多的区别，所以穆若儿的死，甚至都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波动，只是想着要了却这一段新的因果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心里竟然觉得也有些隐隐的惆怅。
穆若儿豁出了性命，都没有在秦寒夜心里留下多少痕迹。
那我呢？
等我老了死去了，秦寒夜漫长的生命里，他又是否能记得我呢？
“苏玉。”秦寒夜似乎注意到我情绪的不对劲，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赶紧抬起头露出笑容，“没什么，你继续说，你去找穆若儿的转世，然后呢？”
秦寒夜看了我一眼，好看的眉头微蹙，但还是继续说。
“我想要找穆若儿的转世，这才发现，她的魂魄完全没有进轮回，而是继续以一种很微弱的气息存在人世间，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到人世间调查后才知道，冷无月在穆若儿死了之后，竟然就不再继续做国师，而是不断的寻找能够复活死魂的方法。”
我心里震撼。
所以，冷无月从三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不断想要复活穆若儿了。
这男人，还真是执着的可怕。
“后来，我就想要找到冷无月。”秦寒夜继续说，“但冷无月这个人太谨慎了，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我最后只能找到了当时罗香寺的主持，他擅长推算，我让他给我推了一卦。”
我愣了一下，“算什么？冷无月的踪迹？”
“不是，是穆若儿的踪迹，冷无月的命格太奇怪，太难推算，我只能让人推算穆若儿。”秦寒夜解释，“罗香寺那时候的主持，擅长通过人生前的东西，来推算来时转生，于是我拿了一件穆若儿留在我那的画像给罗香寺主持，让他帮我推算，穆若儿是否真的会复活。”
我愣了一下，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穆若儿的画像，会在罗香寺。
原来是这样。
秦寒夜还在继续说。
“罗香寺的主持当初通过画像推算告诉我，穆若儿最后肯定会被复活，但时间他不能立刻告诉我，担心泄露天机。”
我了然的点头。
其实很多推算命格的人，都不会选择将自己推算出来的所有东西和盘托出。
很简单，天机不可泄露，窥探天机并且泄露出去的人，是容易遭反噬和报应的。
所以罗香寺主持才会有所保留。
只听见秦寒夜继续说。
“他让我将这画像留在寺庙里，并且给穆若儿立了牌位，让我每个月有空都去一次，等到时机到了，穆若儿快要复活的时候，他就会将画像还给我，如果他那时候圆寂了，就会委托自己徒弟那么做。”
天机不可泄露，但如果已经快到了事情真的要发生的时候，泄露出来的代价就会小很多。
那位罗香寺的主持这么安排，算是很为秦寒夜尽心了。
我心里也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秦寒夜每个月都会去罗香寺祭拜穆若儿的牌位了。
当初罗香寺的小和尚，将这幅画还给秦寒夜的时候，也的确说过“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只觉得四肢微微发寒，“等等，所以上次罗香寺主持将画像还给你，也就是说，穆若儿真的快要复活了？”
“嗯。”秦寒夜点头，“所以那段时间，我才一直想要去找冷无月的下落。本身我对他复活穆若儿这件事兴趣也不是很大，但我担心，他的复活之术，是想利用你。”
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秦寒夜话里的意思。
秦寒夜这人，其实对很多事都看的很淡。
他自己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也绝对不是热心到回去阻止别人做坏事。
所以之前冷无月到底用什么方法复活穆若儿，中间是否会牵扯到无辜的人，秦寒夜恐怕根本不在意。
他原本的想法，等罗香寺的人将画轴归还后，就去找复活的穆若儿做个因果了断就是。
可没想到，后来遇见了我。
知道我这八字犯煞的特殊体质，恐怕和复活之术有很大的关系，他才忍不住担心这其中会不会牵扯到利用我？
“所以。”我反应过来什么，“你早就怀疑到水神，还有那铜钱的主人，可能是冷无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