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追赶一只巨型咒灵,匆匆路过平台下方。
弱爆了。
这是两面宿傩对眼皮下两只咒灵的评价。
托腮的手轻轻移动,无形且锋利的斩击瞬间将体格庞大的咒灵切成了碎片。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只咒灵体格过于庞大,挡住了他欣赏风景的视线。
十六夜成功拿到了她的晚餐。
长长的白发在夜风中飞舞,被月光染上一层淡淡的金。她抬首向平台上看去,居然是白天的术师。
咒灵几下跳上硕大的平台,但宿傩没有看她。一般他进食时的心情都是不错的,只要不过分打扰他,男人不会忽然暴起。
“这是……猴脑?”
十六夜见男人用大勺舀起一个头颅。
“人脑。”
一只咒灵长得像人类倒算了,声音居然也和少女一般少不经事。两面宿傩心思一动,忽然想吓哭她。
岂料自称十六夜的咒灵没有害怕,反而对他露出了一丝同情。
两面宿傩不喜欢那个眼神,表情顿时冷了下去。
十六夜在距离宿傩五米处停下脚步。应该是这只咒灵给自己预留的逃亡的距离。再继续靠近,宿傩要杀她,她就来不及逃跑了。
咒灵掌心的黑球泛着丑陋的光。她似啃苹果一样,几口将其吃下了肚。
习惯了被周围人害怕并唾弃。那时候的两面宿傩不知道,自己在眼前这位活了近百年的咒灵眼里,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长得有些奇怪的少年罢了。
在看到他吃的东西后,更是生出了一丝同情。
她看着自己只能吃下肚的咒灵球,轻叹一口气。
多可怜啊,他们都是只能吃这般奇怪食物的怪物。
当然,后来的十六夜发现,两面宿傩是可以吃正常人类食物的,他吃那些恶心的奇怪的食物,纯粹是因为个人癖好……那就是后话了。
那一年,京都的樱花季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樱花祭。
乍暖还寒的气候,依旧动荡的社会,以及未曾平息的天灾。一切的一切都在滋养咒灵。
终于于人群聚集的赏樱时分彻底爆发。
咒灵肆无忌惮出现,无差别攻击着人类与在场的咒术师。鲜血染红了粉樱,从欢乐场变为地狱,不过眨眼间的事。
但咒灵们不约而同避开了往林间深处走去。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咒力威压太过可怕,求生的本能让它们放弃入侵。
咒灵袭击的消息很快散开,咒术师与那个年代更有地位的阴阳师一起抵达生灵涂炭的现场进行救援。
咒灵数量极多,但实力够得上高级的寥寥无几。暴/动很快便在众人力压下平息。
但就在咒术师们准备一起祓除两只高级咒灵的瞬间,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术式瞬间将他们击杀。
睡足的两面宿傩自林间深处现身,四只眼,目光落到还剩一口气挣扎的高级咒灵上。
“是……是那个家伙!”
尚存的阴阳师惊呼着想要逃离这里,但快不过两面宿傩的斩击。
蜿蜒的赏樱林荫道,咒灵、人类、咒术师与阴阳师,一个活口不剩。尸体堆叠,艳丽胜过樱花本身。
两面宿傩坐在一边看着两只高级咒灵,不再动作,也不准备祓除它们。当时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可以被称作“守株待兔”。
但直到最后,他待的那只“兔子”都没有来收割食物。
那日位于城中的惨案,十六夜并不知晓。
再度恢复记忆的她,正在家中哭着请求因为她同样变成怪物的父亲,亲手祓除她。
“十六夜只想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十六夜只能是咒术师十六夜。父亲大人。”白净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痕,红眸依旧在流泪。“求求您,父亲大人。不要再执着了。”
织面人尚未找到办法,能稳定地将记忆从十六夜的灵魂中抽离。总是成功几日,又恢复原样。他目光坚毅,不曾因为十六夜的哀求而动摇。
“会好的,十六夜。”
……
之后两面宿傩再遇十六夜便是这般无限的死循环。
看起来正常的十六夜,不记得自己见过他,每一次都会进行同样的自我介绍;能够记得他的十六夜,总是在城中肆意奔走引起咒术师的注意。她想要被祓除,并且,还希望那些垃圾术师能一并祓除另一位。
两面宿傩有一种被戏耍的愤怒。
所有的耐心终于是在一个月后被消磨殆尽。
精壮有力的双手死死掐住咒灵的脖子,宿傩将她砸于地面的力气之大,瞬间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同一时间,另一双空闲的手轻松杀掉了身后的咒术师。
想死吗?宿傩准备如她所愿。
少年垂眸一瞥,望见咒灵凉薄的红眸,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双手不由松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