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很无聊吧。”
“简直就是咒术师躲躲藏藏为人类卖命的畸形生态呢。明明, 弱者才应该待在食物链底层的。”
两面宿傩呼吸着阔别千年的新鲜空气, 随心杀戮的他对这个世界该由谁主宰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反正杀谁都是一样。他自成一个国度。
倒是身边的咒灵。
徒手捏爆两只咒灵的宿傩回到面灵气身边,还沾着紫红色血液的手抚上自己的下巴。他上下打量眼前的诅咒。
“你怎么又剩一张面具的力量了?织面人又把那两个扣住了?”
面灵气抬手将那两只一级咒灵吸收成球,在掌心掂了几下。“织面人死了。痴面也死了。嗔还在大脑门的结界里, 我找不到她。”
两面宿傩消化了一下面灵气的言语。痴面死了他不是特别在意,嗔面被羂索关起来他也不是很关心, 倒是……
“织面人死了?你自由了?”
“大脑门抢了织面的人身体, 他假意复活我, 其实是想翻身做我的主人。”红眸瞪向两面宿傩, “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有主从关系在, 我现在不能打他,万一他逼我就范怎么办?”
两面宿傩:“……”
十六夜的胡言乱语,他还真是有那么一丝怀念。怀念,并头疼。
“那家伙只要嗔面里的灵魂而已。”言语间的意思是, 你不要想太多,那个术师对你没兴趣。
面灵气不由翻了宿傩一个白眼。
当时不知道嗔面里除了咒灵还关了别人的灵魂, 宿傩杀死嗔的时候险些连里头的魂魄一起摧毁了。
是羂索忽然张开结界护住了那张面具。
两面宿傩斩了一根两人合抱粗的树枝下来, 扬起一片尘土。他坐在树枝上, 一手托腮,冲树上的面灵气使了一个眼神。
面灵气心领神会,跳下大树坐到他身边。“拜托不要破坏植物嘛,我最近的新朋友尤其在乎这个。”
两面宿傩抬眉,新朋友?
“宿傩君。”面灵气忽而严肃起来,但永远闲不下来的手还是不由自主伸上前,扣了扣他眼睛下面的缝隙。
结果自然是被男人暴力握住了手腕。两面宿傩总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女人扣瞎了。
“我死后的几十年,你怎么过的?”
两面宿傩一脸“照旧过”的表情。面灵气自他炙热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
“和一些奇怪的追求者相爱相杀过去了是吧。哼,男人。”
十六夜是不会吃醋的,但她喜欢模仿吃醋,并且唯独在这件事上演技拙劣。两面宿傩不准备和她纠缠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他捏起诅咒的脸一下凑近。
这只诅咒在的时候,大多时候都吵得他很烦。但她刚消失的那阵子,的确有些不习惯的落寞。越落寞就越想靠杀戮填补一些空缺。
宿傩以为织面人很快就会将面灵气复活,没想到一等数十载,直到死亡都没能再见她一面。
“如果你这次醒来,发现我彻底死了呢?”
两面宿傩的表情很无语,对面灵气叙旧的话题十分无语。
“如果得以活下来的是痴,而我彻底死了呢?”
嗯,这个问题好像稍微具备一点思考的意义。两面宿傩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后,狰狞地笑了一下。
“我会杀了她,亲手。”
死亡和别离对宿傩而言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但如果别的面具活下来并在他身前转悠,贪面的死亡就会变成一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他不允许这种弱者的情绪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要么以他爱的面目活下去,要么就消失得彻彻底底。
面灵气:“……”
额头青筋悄然暴起。多余她浪费精力问了那么多。
“你真是,一点都不会哄女人!”
白皙的赤足一下将身边的两面宿傩踹飞,两人默契十足,在半空中稳定身形的同时对开领域。
开放式的伏魔御厨子刹那间张开属于自己的领地,囊括了一半的废弃监狱在内。就像是巨幅画面被震碎了玻璃盖那般,领域所覆盖的地方,尘烟四起废墟一片。建筑的玻璃窗发出爆裂的脆响声,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吐出新绿的树枝也与嫩叶一并凋零下来。
贪面的金色透明领域仅仅是开了一个包裹住面灵气的大小。
她从来不爱多耗一丝咒力,为了节约领域空间有时候还会选择坐下。
所有的残垣断壁与寸草不生中,泛着浅金色光芒的领域显得格外刺目。
两面宿傩站在她的领域外,朝她的方向伸出手。
尖利的黑色指甲轻而易举穿透她的领域,掌心抚上她冰凉的侧脸。布满奇怪图纹的脸,眉梢轻挑。“闹腾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