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戳穿心思,苏梅一噎。
她和陆学凯是商业联姻,彼此没什么感情。后来苏家后继无人,渐渐败落了,苏梅在陆家更没什么地位,只能听陆学凯的。
陆无别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在陆家的筹码。
但陆无别太叛逆了,她怎么劝他都不肯听她的,处处要和陆学凯对着来。而且,仅仅因为陆学凯揍陆无别时,她没拦着,陆无别就一直不愿意跟她亲近。
这个儿子,生了像是没有。
苏梅柔弱道:“阿别,你是妈妈唯一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我也怕你爸爸啊,你知道的,妈妈在你爸爸面前说不上话的。”
陆无别说:“是吗。”
苏梅的嗓音轻柔:“是啊,不然妈妈肯定会保护你的。你看你小的时候,外公还没去世时,你爸爸都不敢打你的。”
陆无别说:“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还要帮着陆无时说话。”
苏梅完全不在意林冉的存在,说:“他是个毁了容的丑八怪,性格又扭曲,你爸偏偏疼他,我偏向他一点,你爸爸才会觉得我知情达理啊。”
“……噢。”陆无别说:“那他现在死了,你又该怎么让我爸觉得你知情达理呢?”
苏梅说:“我这不是叫你去看你爸了吗。”
陆无别觉得她简直无可理喻,“你是不是跟我爸处久了,也疯了?”
车子开到了医院,苏梅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她拉开车门下车,踩着高跟鞋,帮陆无别开了门:“阿别,你听妈妈的话,去劝一下你爸爸。”
陆无别冷声问:“劝他什么?劝他别把遗产捐出去?”
在陆无时死的那一天,陆学凯就做好了财产公证。
如果他死了,他的财产全部捐献给国.家,一分钱都不留给陆无别。让陆无别自生自灭。
苏梅皱着眉,掐了把陆无别的胳膊,责备道:“儿子,你是傻的吗?你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了,我看最多就这一两年,他就要走了。那么大一笔财产,你不想要?再说,他本来就是你爸爸,爸爸的钱留给孩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顺便再留一半给你,是吧?”陆无别将她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被他戳穿,苏梅羞恼,再次嘱咐他:“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好好劝劝你爸。反正我是劝不动他,你服个软,跟他好好说,我不信这老头子真舍得把那么多钱全捐了。”
“你何必呢。”陆无别说,而后回头,看了眼坐在车上的林冉,问:“下来?”
林冉自己推开车门,下来了。
陆无别握住她的手,对苏梅道:“妈,这次之后,你别再来烦我,行不行?就当我死了。”
苏梅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情:“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妈妈呢。”
陆无别忍了忍,“你别演了,我真讨厌你这副无辜的样子。”
被这句话刺激到,苏梅的脸涨红,她按捺住火气,好言好语道:“你爸死了,财产你爷爷不会要,那就是我们俩对半分。我肯定死在你前头,我死了,钱都是你的。你怎么搞得好像妈妈要算计你一样?”
陆无别不再废话:“我爸住哪儿。”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苏梅带着他们去了住院部。陆学凯住的单人病房,宽敞干净,里面还有一个漂亮的小护士在给他按摩肩膀。
陆无别停在门口,没动。
他看了眼林冉,最终对苏梅说:“妈,你帮我照顾一下她。”
说完,陆无别敲了敲病房门。
小护士听到声音,抬起头,“请问您是?”
陆无别抬了抬下巴,一根手指指着闭着眼睛躺着的陆学凯,说:“他儿子。”
陆学凯睁开眼睛,看见他,并没向往常一样暴跳如雷,而是招招手,示意小护士出去,“来了啊。”
“嗯。”小护士擦着他肩膀出去,陆无别顺手把门关上了:“我妈说你快死了,让我来看你最后一眼。”
“你!”陆学凯气的咳嗽了起来,他伸手拿过手边的茶杯,朝着陆无别扔了过去,吼道:“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陆无别没躲,陶瓷茶杯重重砸在他额角,瞬间有血流了出来。杯子落地,碎成细小的瓷片。
没料到他躲也不躲,陆学凯微怔,而后冷笑:“现在还学会苦肉计了?别以为这样我就打不死你。”
陆无别抬手,按了按额头上的伤口。指腹的皮肤沾到血迹,他垂眸,吹了吹指尖的血,说:“陆总这是装病呢,还是回光返照呢?”
陆学凯涨红着脸,“你个小王八羔子,还嘲笑你老子?”
“我哪敢笑您。”陆无别笑了一下:“对了,我妈说叫我劝你,别把你的遗产捐献出去。所以,陆总您这是不想捐,在我面前装装样子?还是我妈巴不得你早点儿死,然后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