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和鲸鱼太熟了,很快就认了出来。
“出去一圈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鲸鱼俏皮得努努鼻子,“肯定是比从前更好了。”
季然附和,“那是自然。”
程诺总感觉有人在看这边,抬起眼皮,看到人群中的江聿,他感应到她的视线,冲她扬了扬酒杯。
程诺收回目光,看向鲸鱼,鲸鱼无知无觉,并没有感应到江聿在看她。
到了十点,鲸鱼来和季然程诺告别,“你们慢慢玩儿,我先走了。”
季然要安排车送鲸鱼,鲸鱼眨了个WINK,“不用了,我有帅哥来接。”
鲸鱼走后,程诺看到江聿追了出去。
她摇了摇季然的手,“你说他们会不会和好?”
季然也不是很确定,“随他们去吧!”
“鲸鱼!”
听到有人唤自己,鲸鱼回头。
江聿跑到她身边。
“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鲸鱼深深看了他两眼,摇摇头,“不了,我男朋友来接我。”
江聿脸上血色尽失,“你……有男朋友了?”
“是啊!”
一道突兀的喇叭声响起,路旁停了一辆迈巴赫。
“我该走了。”
曾经无比亲近的两个人,曾有过一段不是恋人但胜似恋人的好时光,在一起时有很多话可以聊,而现在,只剩下这四个字。
江聿就一直在后面看着她离去,看着她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曾经有人问鲸鱼为什么不学人穿高跟鞋,她说穿高跟鞋是女人变成熟的标志,她还是个宝宝呢!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穿上高跟鞋的那一天,就是彻底离开他的时候。
当他以为她还在赌气时,她早已从中脱身,去到了更高处。
她变得如此耀眼,衬得他如此黯淡。
他永远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鲸鱼从后视镜里看江聿。
主驾的男人问,“你喜欢过他!”
肯定的语气。
鲸鱼笑着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怎么?你吃醋啊?”
男人笑笑,“是啊!除非你再亲一口。”
鲸鱼又亲了一口,男人认真开车,她回到座位上坐好,瞥一眼后视镜,江聿的身影已经变成一条难以分辨的黑影。
那么的不起眼。
可曾经,他是她的整个世界。
那晚,江聿喝了很多酒,季然让司机先把程诺送回家,他送江聿。
程诺洗完澡,吹干头发,玩了会儿手机,季然才回来。
“丢他一个人在家,没事吧?”
“没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喝得这么醉。”
程诺感叹,“他肯定恨死我了,我一直撺掇鲸鱼跟他划清界限。”
刚刚她收到一条消息。
鲸鱼说,她去到了更高处,遇到了很好的人。放弃他,离开他,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不怪你,是他自作自受。”
季然晚上被灌了不少酒,过去一把搂住程诺按在怀里揉,“看他们灌我也不知道帮我挡两杯。”
“我看你喝得挺高兴的,不好扰你雅兴……诶……你先去洗澡。”
程诺抵挡着他的毛手毛脚。
“一起洗。”在酒精的催化下,季然无比情动,在她脖子上吮出一道草莓印。
程诺皱眉推他,“要死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这样我怎么见人。”
“新婚夫妻身上没点儿爱的印记证明感情不好。”季然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今晚可是新婚之夜。
程诺挣扎,“我洗过了,你自己洗。”
后来还是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逼着又洗了一遍澡。
郑苇如批了程诺十天的婚假,休假的前一天,程诺安排好工作,接待了休假前的最后一个客户。
送客户出来时,季然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程诺今天穿一件白色雪纺衫,搭配一条纯黑色的伞裙。
他看着她落落大方地和客户攀谈,身姿挺拔,如同一枝风致楚楚的白玫瑰。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看见他的车,踩着一双细高跟,款款而来。
他其实早就记不清高中时她的模样,对酒吧后巷发生里的那段记忆也很模糊。那也没关系,他已经拥有了现在和未来的她,若是还奢求连过去也要拥有,就太贪心了。
程诺拉开车门坐上副驾,“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季然探身过去,为她系上安全带,呼吸相闻间,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今天真漂亮。”
旁边有人经过,程诺赶紧推开他。
“不止今天,每天都很漂亮。”
车子融入车流,排队等待上高架。
傍晚,沸腾的云霞烧红了天际。
程诺一偏头,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
酒吧巷口,目送着心上人渐去渐远的女孩忽然回头,隔着十二年的时光,与现在的自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