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兮摇头:“我比他长得还像炉鼎。”
季鹤白换了个位置,挡在他和江岸之间,随口道:“你比他倒是好多了,最多做个道侣。”
墨明兮听着心中别扭,捋了捋发带道:“季掌门,你言语太轻佻了。”
季鹤白丝毫不怵,唇角噙笑道:“要叫我师叔。”
墨明兮:“滚。”
两人默默无言的靠近这出闹剧,脸上都写着事不关己。听着岸边骂骂咧咧之际,忽然一声响亮的:“住手!”参杂其中。
这住手实在喊得出奇怪异,声音倒是很熟悉,正是何晏。
墨明兮立刻警觉,他在何晏手上吃过亏了,下意识的屏息望去。
那人忽然变得客气起来,脸上挂着调笑,嘴上的语调却不那么诚心:“何道长。”
何晏将那炉鼎修士从地上捞起,强硬道:“此事不归你管了,关元楼自领新的去罢。”
“哼。”那人一拂袖子,甩开何晏这二人走了。
墨明兮回味道:“道长?”若是门派中有职权,便是叫人职位,掌门也好长老也好。又或是叫人尊号,道长这样的词着实少用。
此时两人再往前,免不了要同何晏打照面,墨明兮不由得停下脚步。
季鹤白陡然说道:“化猫身吧。”
墨明兮:“啊?”
“我的剑意在别的门派无故大张旗鼓起来,只怕要打架。”季鹤白面带笑意的看着墨明兮:“要是你又中招,我那醒神的药可不多了。”
墨明兮:“……”
冀风衣衫不整,浑身湿漉漉的,他门派的衣摆很长,现在就更加拖沓的落在身后。那人走后他再也没忍住哭了起来,抽抽搭搭。
何晏并不耐烦,看着趴在他怀里呜咽的冀风,敷衍道:“别哭了。”
他吃了化功丹,和采补人撕破脸,如果不是何晏出现他早就该死了。
冀风听出话语中的不善,不敢再发出声音。他面上显得屈辱又委屈,却刚出龙潭又自入虎穴的趴在何晏身上哭泣。
何晏没有管冀风的哭泣,他注意到季鹤白走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甩开冀风恭敬道:“见过季掌门。”
季鹤白没什么好脸色:“今日不装神弄鬼了?”
这话本该给何晏一个下马威,但此时季鹤白肩头站着一只白猫,两只前爪还搭在季鹤白的头顶,实在是很难让人想到威严二字。
何晏低眉求饶:“在下赔罪了。”
何晏与上次相见奢靡了不少,身上衣服单薄华丽,更是不着里衣领口大开。何晏长相阴柔,身段瘦小,这么看着颇有些旖旎味道。
墨明兮方才就觉得晃眼,离近了看清何晏脚上的鞋子,不是常穿的布鞋一类,而是几根细小金链子锁成鞋子模样,大脚趾下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蝴蝶。他一双脚大部分都露在外面,却不染灰尘。
何晏红唇勾起,将冀风拉到面前,风姿万千道:“这是冀风,方才颇为单纯自废了修为,希望没有冒犯季掌门名讳。”
冀风的确有几分姿色,较之何晏,是一种很清秀的美,让人觉得濯清涟而不妖。只是季鹤白与墨明兮方才见了事情全貌,很难再用清秀二字形容他了。
季鹤白不感兴趣,淡淡道:“与我何干?”
何晏没指望季鹤白有这样的善心把冀风接走,何晏自己救下他前没发现他服了化功丹,否则他也不会出手。何晏笑了下:“他与我素有些交情,如今在门派难以待下去了。”
季鹤白抬脚就走,懒得多费口舌。
何晏没有就此放弃:“能否将他带离永乐宗地界?”
季鹤白停下来,回头看了冀风一眼。冀风立刻侧头垂目,露出一半美好的肩线。他神色凄凄,楚楚可怜。似要诉说一段隐忍凄美的故事,叫人忍不住想要听他说话。
季鹤白:“不能。”
墨明兮也算得上是容貌出众又清水芙蕖之人,妙妙的化形得了墨明兮九分,更是明艳。季鹤白很难将冀风这等惺惺作态之人放在眼中,自然也不会轻易被蛊惑。
季鹤白转身干脆离开,何晏没有强求,拜别过后,领着冀风朝反方向走去。
墨明兮爪子探出肉垫,勾了季鹤白两根头发:“想什么呢?”
季鹤白:“他这模样可不及你师父万分之一。”
墨明兮:“……”
生死的枷锁没有困住墨明兮,反倒是季鹤白的脑回路做到了。
他不知道季鹤白看着冀风那模样想到了什么,难不成自己从前在他眼里是那幅样子?墨明兮越想越不对劲,爪子上的动作也大起来。
“妙妙,头发要被你抓掉了,妙妙。”
墨明兮心道:我管你头发掉不掉。
季鹤白笑着叹气,似乎在回味些什么:“你师父比他好多了,才不会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