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玉华宗是很好的,能拽着季鹤白在玉华宗里蹭吃蹭喝就更好。
季鹤白就像住在他脑子里:“既然都想了,干嘛不大胆点,直接把沈清拽下来就更好了。”
墨明兮捋了捋发带,将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子抛在脑后:“你见着沈清了?”
然后他又后知后觉:“对哦,你是他一脚踹下来的。”
墨明兮回身看着沈清留下的玉华千峰四个大字,觉得虽然没有什么意思,但总得留下点什么:“季掌门,你就不想在玉华宗留点纪念?”
季鹤白点点头,大手一挥:“走,去你的问星楼里看看有什么值钱的。”
问星楼竹门大开,一阵风穿堂而过。被撬开的地窖板子被吹的砰砰作响,连一片叶子都没留下。
季鹤白双手环抱在胸前看了一会,不信邪地一层层走上去。三千灵宝是空的,灵石匣子是空的。墨明兮的小金库像是遭人扫荡,边边角角也没给剩下。
墨明兮捋了捋发带:“修缮宗门很费钱的。”
季鹤白隔着光秃秃的窗沿看着外头的云海:“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脑袋上为什么有这么发带?”
墨明兮疑惑地看着季鹤白:“许是……仙缘吧。”
季鹤白:“我觉得你是编的。”
墨明兮陷入回忆,勾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来玉华宗之前,似乎在一个门派听讲,他们的掌门说头上发带如天上仙缘,对称而簪,如天理平衡。”
“那你真是仙缘颇深。”季鹤白默默无语:“是不是还和你说这衣服如同朗夜月色映照玄理?”
墨明兮点头:“你也听过?”
季鹤白嗤笑一声:“我听的是三千烦恼丝,一剑荡清气。”
墨明兮拢了拢如瀑的长发:“我的烦恼丝比较多,没有办法。”他望着空空如也的问星楼发愁:“要不……种棵树?”
季鹤白:“种树?种在哪?”
墨明兮没想好,先去千秋峰找了一颗小树苗扔在玉华千峰的石碑前。
季鹤白站在墨明兮身后摇头,看着他挽起的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墨明兮,我觉得这事不靠谱。”
墨明兮:“怎么,你质疑本掌门的决定?”
季鹤白一想,仙人与天道切磋,打也打得。
两人从山门到千秋峰,从剑阁到问星殿。
山中的弟子仰着头:“哇,玉华宗什么时候天天紫气环绕,天道明光不绝了啊。”
第二天一早,小树苗成了小柴火。
当天楚明苍差点被赶出了玉华宗。
墨明兮直叹气,这是第二天,他想着要不喂条鱼好了。
这条鱼当晚变成了薛辞的烤鱼。
季鹤白坐在祈玄道上擦剑,扯着墨明兮的衣摆叫他坐在身边。墨明兮没了掌门的担子,显露出一些意外的天性来。季鹤白终于信了那话,玉华宗没了他墨明兮,确实会无聊很多。但此时也只能劝说道:“你别留这些东西,看到了总是要伤心的。”
墨明兮点点头,实在有道理。他望着云海,现在就开始伤心了。他在祈玄道上伤心过很多回,八成是因为和季鹤白吵架,今日竟然抵膝而坐。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季鹤白,你是不是化去身形了。”
季鹤白理所当然:“是啊,当然了。”
墨明兮:“……!”
墨明兮可以预见赵落澄要如何看待他:“那我今天走在宗门里,别人看来都是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季鹤白想藏着笑意,但是失败了:“你还一个人打打闹闹,不成体统……”
墨明兮:待不下去了,这玉华宗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入夜,星河流淌。
剑阁的竹林里有人在悉悉索索鬼鬼祟祟,墨明兮猫在窗台,倒要看看是哪个弟子这么大胆。
季鹤白在剑阁里转了一圈,看着处处留下的生活过的痕迹。喜道:“墨明兮,你原来还住在我这里啊。”
墨明兮转身:“小点声。”
季鹤白猫过去:“干嘛?你返老还童?”
墨明兮无奈:“我想抓赵落澄一个现行。”
季鹤白的脸颊边蹭着墨明兮的发丝:“你知不知道你心里没底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止?”
墨明兮道:“彼此彼此。”
竹林传来薛辞的声音:“名门首徒配正派宗主不是正好吗,我心窍有失,是要死的。你何必管我这没几日活头的人呢,你快走吧。”
墨明兮听得直皱眉,小声道:“薛辞什么时候学来的这种调调,这又是要骗谁。”
说罢,立刻听到叶归晴的解释声:“我觉得这瓶丹药你要吃完好赖也得几年,还有你这丹方也在我手上。”
薛辞像是起了争执:“叶归晴,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就爱揪着这种活不长的人续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