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点头:“嗯。他下界传信天道,就音信全无了。我到了修真界后,探寻许久才察觉到一丝线索。刚要捞人,他又转生了。于是常常梦中相见,总算把他骗过来了。”
墨明兮狐疑地看着仙人的方向:“骗过来?”
仙人摊手道:“天道这位置坐着,可无一日休息,我还是赶紧回仙界去吧。找着了他,回去也十分合情合理。”
墨明兮:“……”
季鹤白抓着仙人的衣摆拽了拽,在缎子般的衣摆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修元塔的举动此时再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害处,在星衍阁迫近时送来了玉京的帖子。
在玉京的钟楼上,拖住了心起邪念的张真道。
墨明兮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修元塔内可有会八卦镜之人?”
仙人思索着:“八卦镜?确实,我将他们派到从云山去了。最近那道心音似乎开始动摇起境界更差的人,隔得太远我鞭长莫及,偶尔派出去几个被唱经控制得很好的修士。”
“你并不能控制?”
“我非修真界中人,抓住这几个大乘修士就已经是极限了。”仙人挥了挥手,转头朝着季鹤白:“你我也算同僚一场,对我的衣袍好点行吗?”
仙人袖袍鼓风即将循着明光而去,墨明兮猛地问道:“仪轨现在何处?”
“不知道——”
极不靠谱得道声音回荡在空中,天光散去后,再次陷入黑云的暗色之中。
李冉挂在树上,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墨明兮的方向。
墨明兮仰头看着树冠间的身体,他离地有些高度,轻易无法触碰到。
墨明兮与季鹤白都不敢妄动,这树冠自仙人走后摇摇欲坠,若是跌落怕再也没有机会上来。
“李冉为何要要纠缠着我?”墨明兮没有答案,天光缓缓消散后,李冉的面目变得更加骇人。但于此同时,他身上散发着唯一的莹光。
季鹤白两脚岔开维持着平衡站在枝干上:“现在怎么办?”
墨明兮直视这那道视线:“它在看我?它为什么要看我?”
李冉整个人嵌在树干里,墨明兮恍惚看见树干之中流动着什么在供养树冠上的李冉。
是修士们的怀疑,和向着心音折服的动摇。每向着心音折服一点,李冉的控制便多一点,所能蚕食的东西便也多一点。渐渐地,这样的动摇似乎有了形态,顺着树干而行。
“往上走。”墨明兮此刻没有任何犹豫,想要知道答案,就必须得抓住李冉。
墨明兮迅速抬脚,脚下的树叶却忽然一空。
一脚踩空的墨明兮掉了下去。
树冠下面并非秃秃的一根主干,墨明兮下坠中迅速抱住了伸出来的分支。
抬头一看季鹤白也掉了下来,趴在不远处的分支上问:“阴阳相生之理?往上其实是往下?”
墨明兮看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我踩空了,掉下来的。”
墨明兮翻身爬上枝干,呲啦一声,那层层白衣被挂开一道口子。
他有些懊恼的翻弄着衣摆:“真想把这破衣裳换了。”
头顶稀疏的树叶间,李冉的视线透过缝隙漏了下来。
管他什么天道,墨明兮不想被这么个人时时刻刻在身后盯着。
他抱着树干往上爬去,空中的黑云还在四方城内蔓延,海涛一般吞噬着楼宇。
仙人带着鸾鸟离开后,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季鹤白朝着墨明兮这边挪了两步,同样挂在主干上:“你这衣服可真难爬。”
墨明兮的衣袖已经被细小的树杈挂得一缕一缕,只是层数太多,还未全都毁尽。
“上去了再说。”墨明兮攀着一块突出的残枝,找着下一处落脚点:“李冉或许就是偷仪轨之人。”
季鹤白神色了然,同样奋力向上爬去:“偷得了仪轨,难道还能偷走天道的力量?”
墨明兮心中疑惑:“可是玉板分明在我手上。”
墨明兮掉下来的那一刻,手中的玉板已经一起跌落树底的深渊。墨明兮朝下望去,只见到一片暗沉。
他并不心急,觉得那玉板还会自己回来。
季鹤白朝着北面爬去,避开李冉的视线:“那东西本就是你的,拿回来有什么不对?他偷的未必是仪轨,而是你天道的朝笏。”
墨明兮分明就要解开心音的缘由,一切圆满重走飞升之路。
现在又告诉他这些,早日飞升早日开悟算是幻梦一场,怕是连普通的修士也做不得了。
墨明兮有些泄气:“不如早点告诉我,见微小见广袤见常人,见生死难过不可得。我不是要叩问仙门,我是要成天道。”
衍天算筹忽然动了,墨明兮向上爬去,没走一步便有树叶相聚形成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