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兮猛然抬眼,一脸错愕地看着祝可山。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从未想过沈清二字。墨明兮感觉自己又走进了另一个圈套:“啊?”
祝可山似乎陷入回忆:“同沈清换的是贺玄清一刻清醒。”
墨明兮问:“成功了吗?”
祝可山道:“没有。”
墨明兮眼神闪了闪:“抱歉……”
祝可山道:“所以我烦你。”
祝可山又将这个话题遮掩了过去,但是墨明兮并不擅长得寸进尺。于是他话中又退一步:“前辈要去做什么,如若我帮得上忙,我可尽力一试。”
是否与沈清交换并不重要,墨明兮觉得祝可山执着之事,与季鹤白的问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试着将自己放上祝可山的天平,倒也不可能真的和祝可山同道而行。
祝可山忽然笑了:“你能做什么?你连梦中那缕心音是我放入的都不能分辨,要帮我做些什么?”
墨明兮心道果然祝可山又在哪里留了坑等着自己去跳,他一时语塞:“我……”
眼见墨明兮神色着急,祝可山反而一派轻松:“我说过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与其揪着我不放,倒不如跟着季鹤白的想法走。”
墨明兮不言语,看来祝可山这条路确实行不通。
祝可山道:“我纵然有飞升之法,你这样的心性,难道心窍有失用在你的身上也能起作用?”
墨明兮面色微变,解释道:“我不是为飞升而来。”
祝可山盯着墨明兮的眸子有一阵,似信似不信,偏偏揪着飞升一事说了下去:“不是只有遍行邪门歪道才能打破规则,正道也可以。”
墨明兮听他话里有话,觉得又靠近祝可山所求一点:“有什么区别呢?”
祝可山神色平平:“邪门歪道打破的规则,终将退回到原点销声匿迹。而正道打破的规则,却似重塑轮毂不断前行。”
墨明兮心有所感:“不破不立?”
祝可山点头:“不破不立。”
墨明兮心中想要搞清楚的是那个预示因何而起,而祝可山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不要拘泥于那个预示。
祝可山并不是想要在那剑光如滔到来之前将季鹤白证道,他想要说的是天道非常,须得证之。
墨明兮心中一慌,照祝可山所修所行,都是又险又荒谬。墨明兮看着祝可山的凌厉的眼神,心道:难道他也在蛊惑些什么?
那个身死之时的衍天之相中,一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墨明兮仔细想来,其实每一个节点都已经改变了。赶尽杀绝、夺走算筹、独尊剑修,一样都未成真,墨明兮觉得是自己起了作用。
那么祝可山暗示他天道非常,真的在理吗?
墨明兮陷入苦思之际,听见脚步声朝他靠近。抬头一看,竟然是那飞天披帛挂着葫芦的道人来了,还朝着祝可山颔首示意。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两天都晚上9点更,凌晨暂时休一下……
第55章 重影(十)
飞天披帛的人生着一张和善的脸,暮光沉沉映得他面容诡异。他停在里方桌十来步远的地方,朝着祝可山拱手行礼,迤迤然道:“师兄,你舍得回山门了?”
墨明兮瞬间感觉到祝可山心神回收,而远处的剑器碰撞声也陡然停了下来。祝可山声音比平时要提高了一些,问道:“祁成,你怎么从中门下来了?”
墨明兮望着祁成,感觉他却是有些修为在身,但全然不至于让祝可山收心一用。他看见祁成缓缓地扬起嘴角,只觉得一股阴森之感爬上脊背,比之当日在中门前所见差距很大。
祁成眼下有两道阴影,言语之间似问罪一般:“贺玄清是你烧的吧?”
让墨明兮奇怪的是,若平时说话祝可山早就面露精明扬眉质问。此时祝可山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没什么变化:“是又如何?”
墨明兮觉得这才是祝可山正常的样子,带着一种先天强势却无需表露的气场。
祁成冷笑道:“烧得这么干净干什么?掌门令牌呢?”
祝可山眼神都懒得一动:“掌门令牌自然是在掌门那里,与我有什么关系?”
祁成勃然大怒:“贺玄清什么东西,也配拿掌门令?祝可山,你拿贺玄清的玉牌骗得了那些道童,你可骗不了我。将掌门令牌交出来!”
祝可山终于笑了一下,眼神凌厉起来:“你在要我交东西?祁成,你怎么和你师兄说话的?”
祁成往前一步,声音油滑:“怎么?他都烧干净了,问灵宗还是不能有掌门?”
祁成在合体境界之中也不算是强者,却像是吃了什么神志错乱的药一般脸上有些狂态。墨明兮插不进话去,忽然间他意识到不对,祁成身上那股浓烈的气息是鲛油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