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脾气一触即发,“陈夫人,作为下属偶尔说不准领导的行踪,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您何必这样不近人情。”
闻言,本已经转身的陈韶怡又回过头来,“这里是黎氏,还没有你姓尚的发言权。”
“可黎氏现在由黎董管理,陈夫人好像也没有干涉员工管理的权利。”
“你在教训我吗?”陈韶怡双手叠于腹前,常年浸淫于商界,她那双漂亮的狭长凤眼里带着犀利的精明。
“从前我只当你是个小辈,你做的许多无理取闹的事,我也基本都当做没看到,毕竟你不是我黎家人。可你始终纠缠着我儿子,就连知道他订婚的消息,都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出满城风雨。”
“你们尚家是不是从来不懂如何教养女儿?”
这句话基本是尚禧暖的逆鳞,足以摧毁大小姐全部理智。
“老太太,你又没有生养过孩子,你怎么知道。”大小姐的素质,在此刻全线瓦解。
陈韶怡眯起的双眼都写满了危险信号,“我是不会生,但我懂得如何养。”
“是吗?”尚大小姐从来不会在嘴皮上落人下风,“那你猜,黎锡然有没有把你当成亲生母亲看待过。”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陈韶怡的每个动作都带着冷寂的肃杀。
就连她的那双眸子,也和冷血动物格外相似。
甚至,她高扬起手腕便要向尚禧暖挥去。
只不过在耳光还未落下时,已经被黎锡然紧攥于掌心内。
“母亲,我刚从宛宫一号回来。”黎锡然面如温玉,“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陈韶怡双眼通红,那是被当众制止后的阴翳震怒,她抽出自己手腕,恶狠狠道:“怎么?就算是见到你亲娘的尸体,你又敢拿我怎样?”
说完,她甚至还挑衅地拍了拍黎锡然肩膀,“我的儿。黎氏董事长的位置,我能捧你上去,自然也能拉你下来。”
“你和谁该是一家人,又该和谁保持距离。”她边说着,边睨着眸瞟了眼尚禧暖,“你应该知道。”
然后伴着一阵阴森的笑,扬长而去。
而再看尚禧暖,大小姐的脸色只比天外阴沉沉的云层还要难看。
伴着一阵电闪雷鸣,她气冲冲地转身向办公室快步走去。
黎锡然紧追在身后,最后却被响亮的关门声拍在了门外。
第33章 银碗盛雪
◎所以就想将卑劣掩藏好后,再走向你。◎
尚禧暖蜷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 分不清是生气还是心疼。
对于陈韶怡,她从前总会念在黎锡然的情面和晚辈的身份上多加尊重。就算知道她不喜欢自己, 也会抱着宽和的态度与之相处。
但从没想到会有一天闹得如此不堪, 甚至丝毫不顾两家情谊,恶语相向到要对自己动手的地步。
更没想到,她的掌控欲望和对黎锡然的情感压制, 远超于黎锡然任何一次的口述。
在沪上,尚禧暖不止一次听闻关于陈韶怡的事情, 但大多都是积极正面的。
陈韶怡出生于充满书香气息的财阀家庭, 在当时那个年代, 她从学识到长相各个出挑,是各家太太统一青睐的儿媳人选。
而黎谦昀在沪上, 同样是出了名的儒雅绅士公子哥。
用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形容再合适不过。
所以当她与黎谦昀订婚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无数人尽是唏嘘。
当年的世纪婚礼更是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只是后来夫妇二人久不得子, 传出了黎谦昀无法生育的传闻。
直到黎谦昀突然于伦敦车祸去世,陈韶怡为稳固自己于黎氏集团的位置,不得已接回私生子黎锡然,众人才知晓其中的偏疼真相。
童话婚姻破灭, 变成了充满诅咒的恐怖童谣。
有人心疼她, 有人嘲笑她。
自然也有人看到了黎家大房对黎氏毫无欲望, 想要借机接近这位身价过百亿的遗孀。
那时的黎氏也因刚刚失去男主人而变得风雨飘摇, 是陈韶怡牵着尚年幼的黎锡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自己余生绝不婚嫁。
直到如今, 在外人看来, 黎氏与黎锡然能有如此成就, 都与陈韶怡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便是因着这份情分,那些曾跟随过黎谦昀的一批“老人”才毅然站到了陈韶怡身后,成了坚不可摧,与成年后的黎锡然分庭抗衡的太后党。
尚禧暖呆滞地望着落地窗外繁华的金融街街景,那些手握冰美式的高级白领们外表看着是那样的光鲜亮丽,可剖开内壳时,又似是遮掩不住疲惫麻木的心。
透过这些,她似是看到了黎锡然真正身处的世界。
举步维艰,步步挟制。
程国桉的叫嚣撒野,何不是另一种陈韶怡的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