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千万道如流星雨一般的烟花,如银河坠梦。
突如其来的绝美景象,吸引了营地所有游客前去拍照。
尚禧暖坐在轮椅上,只看到一个身影逆着璀璨的光,径直朝她走来。
她身边空无一人,手搭在腿上,随着那人越走越近,紧张地抓紧了盖在腿上的毛毯,掌心之内,都是指甲嵌入的痛感。
黎锡然在距离她一步之遥时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她手,“放松,抓破是很疼的。”
他手背上重新缠了纱布,但因为在沙漠里,总免不了沾上泥。
而从前矜贵儒气的男人,如今满身的尘与土。
连看向她的神情,都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惊动落在花枝上的蝴蝶。
“你该吃药了,我就是过来给你装杯水。”
尚禧暖松了松抓着毛毯的手,点头道:“哦。”
算是,应允了他上前一步。
“只有这一个,你想玩吗?”黎锡然扬了扬手里的物品,是一支仙女棒。
这时沙丘前的烟花还在燃放,她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
但因为轮椅在沙漠里并不好走,所以才坐在这里看别人玩。
大小姐咬唇,她想玩,但是下不来面子说。
黎锡然也没再等她回答玩不玩,直接点燃那根仙女棒,递了过去,“拿着吧。”
仙女棒的光亮并不强,但足够将他的五官轮廓加深。
那双好看的眼眸,从前她渴望里面填满爱意,如今却害怕里面填满爱意。
她错开视线,避离他手指,只接过仙女棒。
她一言未发,他也只是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去装热水。
脚步错过的时间里,他们一个装作在认真看烟花,一个偷偷转身,举起手机为她拍了张漂亮的照片。
等黎锡然回来时,她手里的仙女棒已经燃放结束,只剩下一支黑黢黢的小棍。
看到他脚尖出现在木质台阶上,那根小棍也应声落地。
“可惜老板说只剩下这一支了,你喜欢的话,回沪...”
“我不喜欢。”
她快速将话打断,黎锡然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只拧开保温杯盖,为她晾凉水。
尚禧暖拼命地想要忽略他在身边,就抬眸去看依旧在燃放的烟花。
心想也不知道这个冤大头又花了多少钱。
“吃药吧。”
吃完药的功夫,眼前炫目的烟花也落下了帷幕。
天际再次回归繁星满天,人群也逐渐开始散去。
他们四人也拍够照片回来了,正给她看各自在烟花前拍的视频。
大小姐眼中是说不出的艳羡,“真好看。”
“我们准备再去那个湖边拍些夜景,回来咱们就唱歌!”
“那你们注意安全!”
“黎董,一起?”江向琢叫道。
“不了,我陪着她。”
尚禧暖这次脸上连变化的情绪也没有,只继续捧着空瓶盖。
“还要再喝点水吗?”
“不用。”
从前两人单独相处,都是她时时黏在他身边,如今倒写满了尴尬。
“我刚刚给你拍了张拿仙女棒的照片,要发给你吗?”
“不用,你删了吧。”
她已经将他的全部联系方式都尽数删除拉黑,就是想擅自发给她,都没有机会。
黎锡然也不再继续搭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
直等到四人再次回来,开始布置露天KTV。
营地给他们单独送来特调鸡尾酒,看几人惊喜的样子,应该又是黎锡然搞的。
也是难得他一个公司大老板,鞍前马后为他们营造气氛。
“感谢黎董的酒!”江向琢号称酒吧小王子,最会热场,“以前都是我请别人喝酒,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酒喝。”
“黎董,第一首歌,我一定给你!”
黎锡然也不谦虚退让,直接上前接过话筒。
他身上好像具有十分包容的气质,和怎样的人群在一起,就能快速融入怎样的氛围。
阮颂宜低声凑到乔曦耳边,“我以前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黎锡然在一起玩。”
他那样的人,似乎就只该在金融新闻,财经周报抑或是商业精英谈判峰会上出现。
乔曦也压低声音回,“爱让人,甘愿折腰称臣。”
当《情非得已》的前奏一响起,除去喻嘉樾,其余三人都退到尚禧暖身后,悄悄朝着黎锡然竖大拇指。
欢快的歌曲风格与节奏,从黎锡然口中唱出,是另外一种感觉。
他嗓音低沉,带了些哑腔,气息又沉又稳。每句歌词从胸腔发出,就显得更加温柔。
他唱:“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
像是在回应,初见时,不单只有尚禧暖心中泛起涟漪。
纵使成熟稳重如他,也会情非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