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阳挥着翅膀一跃而起，跟在我身后一同上了岸。
唯独墨寒还负手而立站在船上，静静望着那头的船夫。
“您还有事儿吗？忘川神君。”船夫并不是有眼不识泰山之人，看来他早就识破了墨寒的身份。
墨寒的玄色华袍在冥河之上翻飞，他眸色微沉，凝视着船夫说到：“今日你就当未曾见过这个姑娘，若是将来有其他人向你探听关于九公主的消息，你就如实相告，说九公主已经魂飞湮灭了。”
船夫俯身拱手，垂头恭敬的道：“是，遵命。”
墨寒说罢，便身姿矫捷的飞上了岸，而后再次揽上我的腰肢，带着仍是原身的乌阳，一同乘风踏云回到了悬崖之上。
我们三人顺着原路返回，走着走着，我侧目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墨寒，只见他神色如常，步伐稳健，仿佛面对九公主与前世那段渊源的一同消散，并不感到什么忧伤和难过。
他不是很在乎当年与其邂逅的九公主，与那段共同泛舟畅谈的回忆么？为何如今心悦之人永远的消散了，他却还能保持这般的平静？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明显，墨寒忽然侧过头来，勾了勾唇角对我道：“怎么了，莫非现在才突然发现本君的迷人之面？”
“......得了吧，你少来。”我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将目光看了向前方的路：“对了，方才你特意交代船夫的事儿，不得不说真的很妙，连我都未曾想到这一点......谢谢你。”
墨寒如墨点漆的眸子蕴满笑意，他忽然变出自己那把折扇，肆意潇洒一挥，便打开了精致的扇面：“你我之间无需客气，既然有人在追查九公主的下落，反正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不如就让那些别有目的的人以为九公主确实已经消散了，这样以来你也能少去一些烦恼和隐藏的危险。”
“但愿如此吧。”这个以假乱真的方法，倒是能为我挡一阵子的灾。希望那几个前往西天梵境礼佛的仙使迟些归来，这样我也能抽出时间专心面对那个幕后魔君。
我们之间的话题还算投机，气氛要比刚下来之时要和谐得多。
但这样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霎时在墨寒接来下与我所说的话中结束。
我正情绪尚佳的走在这黄泉路上，身旁忽然传来墨寒低沉的声音：“烟儿，其实......本君有一事骗了你。”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继而一边走，一边望着他问到：“那不如说说看，是什么事儿？”
墨寒垂眸抿了抿薄唇，收起折扇轻轻握在手中，声音忽然有些微哑：“我......其实在这之前，有来见过她一次。”
我心中诧异斐然，但却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是么，那这样以来，你也算没有遗憾了吧。”
黄泉路的两旁是望不到尽头的朱曼沙华，此时花开正艳，花枝随着阴冷的清风摇曳，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响声。
“我们什么也没说，就默默望着对方。”墨寒苦笑了一下，继而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不过，我本就不是为了与她叙旧，才下来见她的。”
“那是为了什么？”我低头望着脚下昏暗的黄泉路，语气随意的问到。
“为了确认一件事情。”墨寒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风在耳旁低语：“一直以来，我总放不下当年惊鸿一遇的揽月，也承认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把你当做了当年的那个揽月。
但后来与你相识久了，发现你与当年的揽月根本不是同一个样子，你比她更加潇洒肆意，更加的明亮鲜活，若说她是阳春三月的一缕微风，那你便是夏季当空的热烈皓阳。
而我那次来见她，是为了确认自己到底是执着于当年的揽月，还是真正的心悦于如今的你。就在我与她目光交错的一刹那，我想我已经明确的找到了答案——她只是我百年来遇而不得的执念，而你却是真正走进我心中的那个佳人。”
我的心怦怦直跳，越听越觉得面如火烧。但我并不是为之心动，而是觉得情面难堪。
“墨寒。”我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认真的望着他：“你说得很对，我虽是揽月，却不是当年的揽月。今生我已经将心给了胡月卿，并不能再去容下任何人。有些事情我与你说了许多次，希望你也能真的明白。”
墨寒走在前面，一直走，未回头：“快走吧，那根香，快燃尽了。”
第573章 忽如远行客
出了黄泉之路的大门，我们转眼回到了阳间。
在那柱清香燃尽之前，我们的魂魄依附回了自己的肉身。我蓦然睁开眼，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
墨寒也随之清醒，手掌一撑地面，兀自优雅的走出了阵眼。
“他们回来了！”豆豆和元宝正蹲在香案前，眼巴巴的盯着那已经烧得差不多的残香。见我坐起来了，便眉开眼笑的朝着一旁的胡月卿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