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交代完!”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睛都不抬一下。
“怎么不和大伙商量一下呢?二当家和三当家没做过生意,没经验的,你再走开,这要是赔了,可就血本无归了。”
毕竟不是小买卖,他几乎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哪儿能全权交给别人?而且还是土匪出身的一帮人。
陌炀君手中的核桃往盆儿里一丢,脸色阴郁:“你想留下来,跟那个乐师相亲是吧?”
气氛倏尔降到冰点。
我俩一人转向一边,好半晌不说话,姚少和公孙书兰进厅看到,又赶忙退了出去。
“不相亲了可以吗?”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打破沉默。
我背对着他,指甲都要被我抠裂了:“那你可以回青丘或不跟着我吗?”
又是一阵沉默,头顶上似乌云密布一般。
“白茉儿,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他在我身后说道。
“我不要。”背着他说谎容易,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做不到。
他一把将我扳过身,迫使我看他:“是不是我皇兄跟你说什么了?你才这样一次次地把我推开?”
他这么一提,我满脑子都是青丘狐民对我喊打喊杀的狰狞模样,还有狐帝和胡魅颜对我说过的话。
“皇族绝不容忍血统不纯的子嗣出生,不人不妖的怪物下场只有一个,溺死!”
“你想让陌炀君因为儿女私情万劫不复吗?你想叫所有人因为你犯的错而陪葬吗?”
那些话犹耳在旁,吓得我猛然推开陌炀君,站起来,捂着肚子大叫:“没有没有,那那那不是皇族血统,不是不是……你走,不许你再跟我……”
我心里乱成麻花,瞬间失去语言组织能力一般,语无伦次,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陌炀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快步追上,从后面抱住恐惧到浑身发抖的我,抚摸我的头和后背,安抚我的情绪。
“原来如此!”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笑得十分苍凉,接着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我明白了,等拿到雪莲治好了你的伤,我便不再跟着你,你也不用急着把自己嫁掉了,好吗?”
我捂住自己的脸痛哭出声:“你为什么要逼我?”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良久,声音竟有些哽咽地说:“你放心,肯定有办法叫他们发现不了,只要我活着一天,狐族皇族绝不碰到你们母子,不,就算我死了……”
我双手捂住他的嘴,抬起泪眼看他,涰泣道:“有些事,你心里知道就好,若说破……说破的那一天,便是你我永不相见。”
说完,我松开他,跑进卧室,把门合上的那一刻,陌炀君转身回眸,神情悲伤,眼眶里泛着泪光。
我背抵着门,眼泪无声无息地淌过脸颊,流过下巴。
我一次次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可是,新的眼泪又从眼眶里划落,心,难过得无法自己。
腹中胎儿像是感受到娘亲的悲伤,用他小小的身子笨拙地舒展着,我脑子里能够想像得到他的小胳膊小腿儿有多么的粉嫩。
我抚摸着腹部,对孩子说:“小团子咱不怕,娘亲会保护你的,爹爹也会保护你的,就算狐族皇族怀疑了,咱死不承认,咱逃到天涯海角去,叫谁也找不着。”
这话说完,小团子又踢了我两脚,还挺凶的,许是母子连心,我像是能感受到他的意念。
“你在说‘怕个毛’吗?”我不敢置信,莫不是我精神失常、胡思乱想,所以脑子里莫名钻进来这样可笑的信息吧?
第442章 神秘的邻居
那一夜,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他们轮流叫我吃晚饭,把眼睛哭肿的我不好意思出去,坚称自己不饿,结果三更半夜肚子饿得不行。
打开房门,悄眯眯地往厨房的方向小碎步跑过去。
为什么要悄眯眯的?还不是因为怪难为情的,人叫你你不吃,现在饿了吧?
今晚家里似乎格外安静,一路畅通到厨门,连平日里总叫唤不停的布谷鸟都像被封了口似的。
打开锅盖,一股热气和饭菜香扑面而来。
他们给我留了饭,而且还是热的,满足地填饱肚子,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坦然多了,若是撞见了他们其中一个,就说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正这么盘算着,我眼一瞥,忽然院墙的另一边挂起了红灯笼,隔壁房子没人住的,怎会有灯光?
不仅有灯光,还有咣咣锵锵搬动和拖动的声音,人还不少。
“小心些,这些可是古董奔雷琴,价值连城,磕着碰着了,你们可赔不起。”有人吆喝着。
有人搬到隔壁了?看来有新邻居了。
这家邻居肯定不是北方人,只有南方某些地区的原住民才有“半夜搬家,越搬越亮”的说法,意思是从天黑搬到天亮,寓意家庭会越走越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