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货郎苏家,货郎苏的媳妇勤劳,养了不少家禽帮衬着自家男人,一家老小小日子原先过得挺滋润的。
白天我瞧过他家一棚子的禽类了,有鸡有鸭也有鹅,精神头特好,是为数不多病症没有严重的一家,家禽的病有好转,夫妻俩脸上满是笑容。
于是我便专门守在货郎苏家的禽舍旁,静待那不知是真还是假的瘟魔。
我打一更天一直守到四更天,听到更声时,我有种被魔鬼抓住一只脚似的,浑身无法动弹,牙齿彼此打架。
“咚——咚!咚!咚!”更夫越走越远,恐怖的感觉仿佛离我越来越近。
我握紧镰刀,手心直冒汗,心想,一定要保货郎苏家这一窝棚的家禽周全,只要有一家禽类病好,那就说是药是有效的,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道黑影现身了,看他身披着黑斗篷飘落在院墙上,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丝毫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在暗处,黑影没有察觉到,他飘下院墙落地,径直朝着禽舍走来。
我握镰刀的手不停地颤抖,等会儿他要是做出伤害棚里老母鸡大公鸭的举动,我就砍得他满地找牙。
黑影逼近禽舍,伸出了手,打开禽舍的木栅门,抬脚便走了进去。
我当下冲过去,把木栅门一关,扯着嗓子大叫:“来人呐,捉杀鸡贼啊~”
很快,货郎苏穿着一条裤钗就跑了出来,街坊邻里也跑了过来,揉着眼睛喊出什么事儿了。
我愤怒道:“我刚才亲眼看到有个黑衣人跑进禽舍里,估计是想下毒,我怀疑这场禽瘟是人为所致,并不是天灾。”
给货郎苏气得,转身拎起一锄头,一脚踢开门,吼叫道:“给老子出来,让老子看看你是谁?敢害老子,活腻歪了是吧?”
夜很深,风很大,鸡舍里头很安静。
“咋好像没动静,连鸡鸭的叫声都没有呢?”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
“进去看看呗。”
“神经,要进你进?不要命了吗?”
我捡起一块石头往里面一丢,依然没动静,这回大伙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货郎苏,脸色难看得跟土捏的一样。
我想到一个法子,找货郎苏家媳妇要了一桶粪水,提着便气势汹汹地冲过去:“让开,我来。”呼啦一下,全数倒了进去。
第21章 一家五口死因不明
这一桶奇臭无比的粪桶倒进去,是妖是鬼是魔都能给他逼出来。
结果,什么都没有,连一只叮粪的苍蝇都瞧不着。
最后还是货郎苏自个儿捏着鼻子凑近看了,里头除了五十只鸡鸭鹅的尸体,就只剩粪便了。
货郎苏魔怔了,冲进去抱着鸡的尸体,红着眼睛直嚷嚷是谁祸害了他家鸡鸭,白天还好好的,他媳妇坐地上又嚎又哭,看得人好不悲恸。
我说我真的瞧见有个披着黑斗篷的人进了禽棚,大伙全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一副要立马吃了我的样子。
“你三更半夜来我家禽舍做什么?”货郎苏咬牙切齿地问我,“我看,下瘟毒的人是你吧?”
“我呸,谁下瘟毒谁他娘的死全家,我不管了,你们爱咋咋滴!”我一通气话说完就撂挑子,跑回仙家楼。
那晚,大伙都往货郎苏家扎堆跑,整个村庄沸腾了,大伙不睡觉,聚在一起不知在预谋着什么。
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那个会飘会飞会消失不见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暗处的天罗地网已然铺开,我已来不及逃却还不自知。
次日,阳光透过窗框照了进来,已经好些日子没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了,我是被姑母的喊声给惊醒的。
“茉儿,出大事了。”姑母人未到声先到。
自打出了昨晚那事以后,我的神经便一直崩着,姑母的这一声吼,吓得我一个骨碌从床榻上跳起,迅速套上袄衣外套,穿上绣花鞋。
姑母急急地跨过门槛,跑得气喘吁吁,说不出一句整话:“茉儿……全……村……”
我着急啊,猜测道:“全村的家禽全死绝了?”
姑母点头:“连……牛……羊……”
我再接:“连牛羊也没有活口?”
姑母这下哭了:“最糟糕的是,货郎苏一家全死了。”
我跌坐在床榻上,不敢置信,昨晚我回去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据说,我离开后,大伙扎堆在苏家院子,商量应对之策,约一个时辰之后大伙便各回各家,直到清晨,邻居王六叔发现货郎苏一家五口人惨死在禽舍里。
五人死状怪异,皆是狰狞的脸,嘴里塞满了鸡毛和血肉,像是生前咬过那些死鸡似的。
“怎么会这样?肯定是跑进鸡舍那个人干的这混帐事。”我心里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