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无声地叹了口气,举步打算走到缴费处时险些被匆匆推过来铁架床给撞倒,铁轱辘在医院光滑的地面上运动发生刺耳的锐响。她定睛一看,铁架床上个血迹斑斑的担架,上面躺着的女人脸色苍白不像活人,正被一群人簇拥着推往抢救室,其中不乏有身着作训服警员。
须臾,楚瑾收回了视线,从包里拿出社保卡与处方递到窗口。
“肺炎,能烧到这个温度不出所料应该是烧了一整天了,开的退烧药只能吃一次,其他的看医嘱来吃就行了。”林雨桐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单手插兜站在病房门口。
楚瑾望着她手上拿着的那一大袋药,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到:“这么多啊?”
算上秦霜野要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抗躁郁药,她估计得分两次吞了,一口闷怕是会被呛死。
林雨桐耸耸肩,眼睛一直看着秦霜野身上的那间芒果图案的睡衣,说:“秦霜野那堆检测上的数值都呈现阴性,这么说就相当于她是一针疫苗都没打过,这个在体质上就差了不是一心半点,她能活到现在还真就是个奇迹。”
楚瑾一愣。
按理来说,每个新生儿都会在出生几个小时里获得自己的绿色小本本,每年都要接种疫苗,那绿色小本本在入学时是特别重要的,如果少了一针没打上,老师还会让你抓紧去补上。
然而秦霜野在宋思娣的藏匿下不仅做了四年的黑户,而且连疫苗都一针没打过。
“行,我知道了嫂子,对了,我刚买了点火龙果回来,你就拿回去吃吧。”楚瑾说着,拿过用红色塑料袋装着的火龙果。
林雨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即笑道:“你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你嫂子我不吃火龙果。”
楚瑾都有摸不着头脑:“不对啊,我上次去我哥那,他还给你切了啊。”
“我不喜欢在上夜班的时候吃火龙果、芒果、旺旺仙贝雪饼等等一切的水果零食,你就当我阶段性忌口吧。”说着,她伸手拍了拍楚瑾未受伤的肩膀,而后直接转身等等跑远了。
这个玄学性问题,让楚瑾去问解剖室与太平间钥匙上挂红线的法医部主任柯某还能得到解答。
直到林雨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时她才提着那袋药回到病床边。
也许真是温度太高把秦霜野的意识烧得有些迷糊了,她醒来后就嚷嚷着自己要回家,楚瑾边拿着棉签沾了水往她干燥的嘴唇上涂抹,边安抚她说:“等我们打完针就回家,你再睡一会,等会回去我叫你好不好?”
光刺得秦霜野睁不开眼,她只能尽力把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埋进楚瑾的大腿,搂着人家的腰不松手。
楚瑾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顺势又探了一次体温,还是很高:“阿野你躺回去,睡枕头上比较舒服。”
秦霜野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复她的话还是在喃喃自语:“我不要睡病床……我要坐着……好贵……”
“好好好,马上我们就回家了昂。”楚瑾顺着她的话说。
话虽说这么说的,秦霜野打完吊瓶回到家已经是清晨五点多了,英明神武的楚支队长不仅手臂“残废”,而且自家媳妇压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左腿也在下楼梯时派不上用场险些使她从医院门口以大字扑街的形式摔了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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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野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周边的光亮之后烦躁地将一直在床头柜上闹个不停的手机给关上并握在手心里,少顷,她拿起手机解锁后径直点进微信,干干净净的聊天框,一眼望去只有置顶联系人。
她躺在床上稍微浏览了一下聊天记录,最后依旧是被惨烈的头晕给打败,继续把被子头顶闭上眼。
秦霜野嗅了会被子里那股晚香玉与洗衣液混合的味道,呆滞迟钝的脑袋运转了会,似乎是在确认旁边枕头的主人是谁,片刻后坐起身挠挠脑袋盯着落地窗外边次鳞节比的高楼与穿城而过的江流看了会。
主卧外传来吸尘器运作时的细微声响,她有些好奇,下床光着双白净的脚丫子走到门边,悄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楚瑾穿着舒适的低饱和色的居家服在打扫卫生,满头黑发被她扎在脑后。
现在这个世界好像对秦霜野开了上帝视角,她有些迟钝地想,面前的人是谁、自己又是身处何方?
她拧着眉,一脸严肃认真的思考模样。
楚瑾抬眸发现她,就把手中的工作停下,笑着走前探了探秦霜野额前的温度:“还是有点低烧,等会洗漱好就一起吃早餐噢,怎么不穿鞋子啊,地板我刚拖过那么凉。”
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眼睛看着楚瑾给自己拿了一双带着毛茸茸兔子耳朵的棉拖,随后记忆中的大小姐就降尊纡贵地蹲下.身给自己穿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