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有人爱我,而不是敬我。秦霜野捏着高脚杯失神地想着,随即在所有人渴求的目光中将里面的猩红酒液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秦霜野扶着周围的家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先是自己尝试走了一段路,在第二次捏着眉心停下来时这个名为老黄的男人嬉皮笑脸地凑前来:“哟,秦小姐你这不方便走了吧,你告诉我你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
说着,粗糙的手掌悄无声息地附上了秦霜野的腰肢,他就这样坏笑着慢慢悠悠扶着秦霜野上了楼梯。
“安排厨房做一份蜂蜜水和醒酒汤,二十分钟后送到太太房间里去。”秦骇凝望着两人的身影,偏头对着身旁的佣人吩咐道,那佣人是个机灵的,点点头就麻溜地端着盘子走向厨房。
他对着所有人做了个手心向外的拒绝手势,把酒杯放回托盘里就朝着那头另一个上楼的楼梯走去。
上楼之后他远远地看见老黄骂骂咧咧走出秦霜野的房间,甚至还偏头在门口啐了口口水。
秦骇进门后就发现秦霜野的房间乱得没地下脚了,估计秦霜野换衣服是那一件扔一件,现在地上与床上满是凌乱的衣物,两侧床头柜分别被乱七八糟的抗躁郁药与烟酒香薰占满。餐桌上是今晚的晚饭,秦霜野一口没动,早已凉透了。
他俯身把这些衣服捡起来扔进卫生间的脏衣篓里,不一会就堆了慢慢一筐,站直身体走到敞开的衣柜前把衣架收拾好后才去检查秦霜野的情况。
“走,先去洗个澡。”秦骇把秦霜野抱起来走向浴室,并让人换一套干净的床单被套。
烟雾缭绕中,秦骇望着那一抹鲜红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老黄会觉得扫兴了,等到把秦霜野从浴室里捞起来换上舒适的睡衣后低头问:“阿雾,你止痛药放在哪里了?”
秦霜野只是拧着眉头,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深色的四件套更显得她脸色苍白得不像个正常人。秦骇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扭过身自己在氟西汀、帕罗西汀、利培酮、碳酸锂等摞起来的药盒药瓶寻找止痛药,喂进去之后她的蜂蜜水醒酒汤也到了。
他坐在床边凝望着秦霜野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随即伸手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她的手像一块千年的冰块,冷得他心里直打颤,却无论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不知他这样坐了多久,秦霜野翻了个身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搭在枕边,梦呓说:“……哥,你上次带回来的绿豆糕还有嘛,想吃……”
秦骇一怔。
“有,哥去给你拿过来,好不好?”
秦霜野尝了一口他凑到嘴边的糕点,下一秒就努努嘴把这块绿豆糕扔出去,嫌弃道:“不是这种……是、是那种……小小的,外面还有包装纸的那种……”
说着,竟然还委屈巴巴起来,明明是梦呓,却依旧是些无厘头的话,说的她自己都语无伦次了。
她越说,秦骇就越沉默。
可是,二十年过去了,那些事情现在回忆起来,不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吗?从前秦骇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刻苦就能得到自己所有想要拥有的东西,权势、财富、人脉,这些他得到了,为什么还会觉得空虚呢。所以说,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曾经越想得到,如今却越想要回去。
听一千遍周杰伦的《反方向的钟》不能让人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知乎不可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想着,秦骇扭头往想梳妆台的镜子,上面布满了如蜘蛛网般的痕迹,一看就是秦霜野某天情绪崩溃自己拿东西砸碎的。
“你给我出去。”这是秦霜野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秦骇旋即回神,凝望着她那双含情的丹凤眼,她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也许是这句话或者秦霜野的一个眼神把秦骇心里那点仅存的愧疚给赶走了,他伸手握住秦霜野的脚踝,随即凑前笑起来,温柔低沉的嗓音好似毒蛇吐芯般萦绕在她耳边。
秦骇耐心地吻着秦霜野,从唇瓣流连至眉眼与脖颈,最后停在了小腹。
他把耳朵凑前听了听声音,起身时从兜里取出一条做工十分精美的脚链。在秦霜野恍若看神经病的眼神中,他把脚链系在了秦霜野的左脚。
“专属宝贝。”
到底还是秦骇圈养在金笼中的金丝雀,是秦骇精心养在玻璃罩里的玫瑰花。可有天,秦骇觉得听着金丝雀的每日吵闹着想要飞出去的声音有些烦躁了,于是毫不留情地折断了她的翅膀,同时也不小心砰碎了一旁的玻璃罩,玫瑰混合着碎片跌落在地上又脏又臭的淤泥里,再也回不到高傲的枝头。
……
随着一阵钥匙互相碰撞叮铃作响的声音响起,秦霜野被手铐束缚住得左手也得到了解放,床上的美人似乎对这些事情感到有些不真切,足足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要活动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