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晓琳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是双手自然交叠在身前,随后站在秦霜野身后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但也是自打秦霜野怀孕以来,刘晓琳和她的关系好像就打回了原点,她拘谨,她无所谓。偶尔也会聊上一两句,都是关于文学与学术上的交流,往往下一秒就会被准时送达的燕窝与水果所打断。
秦霜野望着自己日渐隆起的小腹,心里竟然横生出了恐慌与不安,别看也只是到第五个月,她也能每晚做噩梦做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打气筒吹起、爬上一条一条如蜈蚣那般恶心难看的妊娠纹,最终肚子会爆炸然后血肉模糊。她醒来后只是坐起身失神地凝望着面前这个漆黑的房间,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在自己耳边萦绕,她感受着日渐频繁的胎动,拿过床缝下的那把刀举起又放下,最后只能克制地收回去。
“卧底?”秦骇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人,随即转身径直走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慢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后捏在手里,笑道,“那我倒是更想知道那些个老狐狸安排在我们这边的卧底是何方神圣了。”
说罢,偏过头细细地品了一口酒。
他面前的那个男人瘦得跟个竹竿似的,身上还带着些许伤痕,此时正战战兢兢地跪坐在秦骇身前,闻言哆哆嗦嗦道:“是是是那个暗网,那群人早在七年前就在‘JDMW’安插了个卧底,但任务保密性极高,就算是到了公安厅那头也只有零星几人知道,其它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所以你是说在我同学‘玄烨’那边出了个内鬼?”秦骇就好像是知道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拿过一直放在边几上的笔记本电脑,上面赫然是个暗红色背景的网页,这个网页看样子应该是个电商窗口,只需要几秒钟就能达成一单交易,论坛上发言的人用着各不相同的语言,“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觉得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已经消失了,就连每个人与生俱来最宝贵的生命亦是。”
“竹竿”听秦骇这么说下一秒就着急了,站起身扑前大喊:“可是你就不想知道贵集团近两年的大部分行动失败的原因吗?那他妈是因为你们窝里藏了个……”
噗——“竹竿”眼球突出,微微低下头似乎想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那个枪口,不过死亡并不允许他这个举动,只是发出几声捯气声就颓然倒地,唯有脖颈上那个枪口汨汨淌出来的猩红血液徐徐染红了脚底下的地毯。
秦骇吹了吹消.音.枪枪口徐徐冒出来的白烟,随即把这把枪抛给了吴拙。
咚——他们身后传来玻璃敲击桌面的声音,秦骇扭过头朝着身后的吧台看去。
是秦霜野。
她披散这头发,穿着看起来并不合身的睡裙,裙下则是隆起的肚子,光着双白净的脚丫子站在他们身后吧台旁。
那四十好几的老女人匆匆从楼上下来,见秦骇等人身边的情景也只是迅速低下头告知他们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习惯性地朝着秦骇问了声好:“先生。”
秦霜野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只是淡漠且随意地瞥了一眼客厅地上躺着的尸体后端着水杯扭头走向楼梯。
老女人搓着手迅速凑前:“太太,你现在要去哪啊?”
秦霜野只当她是空气,头也不回地自顾自上楼,留给所有人一个背影。
秦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即摆摆手示意吴拙将这里处理干净后举步也上了楼。
他掀起床前的珠帘,站定凝望着那个靠在床头的女人:“阿雾,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睡了啊,但是给我肚里的小兔崽子给闹醒了。”秦霜野扯了扯身上那件睡裙,想让它别那么紧地贴在自己身上,“醒了就算了,我连口水都没喝到,你安排在我身边的那群狗这会又不知道在哪了。”
自从秦霜野怀孕以来,她就没再睡过一个整觉,做噩梦、腿部抽筋、耻骨疼等等轮番折磨她,肚里那个五个月之后能动了时不时也还能给她来副组合拳,这些秦骇他们都知道,却只叫她再忍过这三四个月就能解脱了。最可笑的还是秦骇本来安排在她身边的人没事就赶着凑过来嚼人舌根,有事就跟阳光下的蚊子似的消失不见,孕期本来就比平时更容易口渴和饥饿。
秦骇走前坐到床尾,伸手轻轻掀起被子露出秦霜野白净的小腿,直到自己握上去才发觉竟是如此的冰凉:“阿雾,你刚才下楼为什么不穿鞋啊,地上那么冷,对宝宝不好你知道吗?”
秦霜野嗤笑着反问道:“我现在两条腿水肿得跟猪脚似的,你觉得我穿得进拖鞋吗?”
对面的人没有再说话,大概是感到愧疚了,尽管愧疚可能是装出来的。他轻轻替她按摩着双腿,秦霜野也不再自讨没趣,闭着眼舒服地靠在床头,莫约过了七分钟后,她说:“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买几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