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摇摇晃晃,秦霜野双手抱臂闭着眼靠在后座,还塞着耳机听着里面她有兴致缓存的但曲目不多的歌儿,她旁边还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保镖,不过这人大抵是知道秦霜野的来头,就与她隔开了一点距离。
前排则是吴拙的心腹,开车的那位秦霜野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毕竟是秦骇的老司机了,而坐在副驾的那位秦霜野虽然觉得面生且脸上还有个刀疤,但还是对大兄弟的彪悍“战绩”熟记于心,虽然她之前是干警察这行的,缉毒与刑侦只是偶尔合作办案,可这位瘟神名震南榆多时,就算秦霜野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总该记得这人的名字。
刀疤脸原名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江湖上人送外号“鬼见愁”,祖籍是Y省本地的,中缅混血,初二辍学去当社会哥,刚成年就因走私毒品被判了几年,出来之后依旧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十年前南榆有个灭门案的凶手就是他。
鬼见愁潜逃多年,大抵又是因为坐过牢这件事情在各位好汉之间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那群人的头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和吴拙勾搭上了,甚至还成了他的心腹。
秦霜野想着,伸手一推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就扭头继续看着窗外。
车里的气体很让人窒息,不止是皮革与劣质车载香水香烟的混合气味,甚至还有“叶子”被充分燃烧之后发出的难以言喻的味道。这对于秦霜野这个重度晕车人员可不太友好,她的脑袋一阵一阵地发蒙,恶心感漫上嗓子眼,尽管是这样她还是强忍着。
刀疤脸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凝重了,他回头尝试和秦霜野搭搭话:“诶。”
秦霜野没回答,甚至都没看向他。
“诶!”他误以为是秦霜野戴着耳机听不清自己的话,于是提高了点分贝。
秦霜野被他这一声喊得有些烦了,她摘下一边耳机:“有事?”
刀疤脸只是挠了挠自己的寸头,眯着眼在脑海里寻找话题,秦霜野就把他归类为那种口嗨怪里了,随即又扭过头去并不打算再多沟通。
“我看你和老板感情挺好啊,认识挺久了吧,之前没跟拙哥混的时候就知道你了,后来我听他们说你一口□□杀十几个人眼睛都不带眨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刀疤脸吹了声口哨,眼神里充满了挪揄,很显然他并不相信。
吴拙在出发前特定叮嘱他要对这位秦小姐要有百分之二百的关注、监视与保护,他最初还以为是和老板一个姓的且跟美剧刑侦片里的冷艳女连环杀手一样的大佬,谁知道一见面就发现这人瞧起来就是那种弱不禁风款的女人,甚至还有些精神恹恹的,一句话都不说装着清高。
要是这种菟丝花般的病秧子也能被称之为大佬的话,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简直就是白混了。见到真人之后,刀疤脸看秦霜野的打扮也就知道是个青釉梅瓶,做着指甲还弄了头发,穿搭方面就跟他在外面见多了的良家妇女一样的乖巧保守,文弱得不能再文弱。
可刀疤脸根本就不清楚秦霜野到底是病秧子还是病娇。
只看秦霜野微微侧过脸,伸手摘下自己一直夹在鼻梁上的墨镜,此时雾散了阳光透过来,她的发丝微微呈现出高级感的茶色。
“你要试试吗?我可以跟秦骇说说。”秦霜野毫不掩饰地反唇相讥。
说罢,秦霜野便低头解锁了手机点进微博查看自己的关注人发的新动态,很自然地拒绝了刀疤脸的下一个问题,这几天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发新动态,最近的还是停留在一个星期前她拍她自己的药,对外说是换季一冷一热弄感冒了,看起来都是很普通的药片和胶囊。
片刻后秦霜野才兴致缺缺地退出微博,随手将手机放进风衣口袋里。
刀疤脸碰刺之后可没有秦骇那样的好脾气,他低声骂了句脏话之后就扭过头不再试图去引起秦霜野的注意,但至于骂了什么,秦霜野重新塞着耳机也没听清,但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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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哪亏本了啊?你给我三十块我都嫌多了!”老何蹲下.身指着村民拿过来的虫草与灵芝等其他药材,嘴里还叭叭叭讲了一堆,唾沫星子喷人一脸。
村民明显不理解老何这一刀劈的砍价方式,也疯狂进行回攻:“不中不中!外面都拿百八十一两,你还想二百一斤拿?!俺告诉你简直就在做梦诶,你看看这些都是今年捡的!多新鲜!五百,不送!”
“嘿,你这老头怎么辣么难讲理哇?活该你这穷乡僻壤旅游业不咋地,我跟着我仨侄子女好不容易回乡瞅一眼嬢嬢阿玛,人没了总要拿点特产回吧!你抢人血汗钱诶?!”老何边说边朝着在一边看着这场闹剧的三小鹌鹑挤眉弄眼,“仙人板板,啷咋还不来评评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