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门口时也便放下了吧。
她把刘海向后一捋,随后将自己食指摁在感应台上,见熟悉的机械音并没有如愿响起,愣在门口足足有了两分钟才迟钝地想起来这个门坏了。
没有带钥匙的习惯,于是便只好输入密码了。
是八位数的密码,楚瑾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些日期于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片刻后才抬手顺次按下一串数字。
20050831。
门滴答一声打开了,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扑哧扑哧跑过来蹭蹭楚瑾的裤脚后蹲在一边。
楚瑾盯着六出看了会,而后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偏头换了鞋。
她们朝夕生活的痕迹还在,只不过就是那个人在离开前把屋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遍,所有物品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它本该出现的地方。
她习惯性地朝着客厅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但却无人应答。
楚瑾一愣,随后才迟钝地想起来那个人不在。
原本的生活被一个名为秦霜野的人给打乱了,如今要过回去可如登山一般难。
她适应不了。
茶几上摆放着被拆开的信件,一打厚厚的纸张都被人仔细阅读过了。里面有牛皮纸样式的与更加好看的邀请函纸,但更多是那种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并且无一例外都带了岁月的痕迹。
上面都写了日期,是日记。
这些都是楚瑾上高中以来写的日记,她把所有有关秦霜野的都细心撕下来,与新写的情书一并塞进信封,以至于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它挂起来。
一共七百九十九张。
楚瑾数过之后就把这些东西一一重新塞进信封收好。她揉了揉眉心,而后一把抓过剪刀往电竞房走去。
刺啦,布料被剪刀划开,而后就是被一阵撕扯。楚瑾疯了似地拿着剪刀对着那条裙子戳剪着,一顿发泄之后就只留下了满地碎布,她扶着墙缓缓蹲下.身,双手捂着脸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痛苦开始大声哭起来。
秦霜野、秦霜野、秦霜野……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她的名字。
她上次这么哭还是在外公去世的时候。
仿佛这个世界总爱跟自己开玩笑,明明自己已经这么众星揽月了,甚至坐拥亿万家产,但就是得不到一个人,漫长的十年中她学会了隐忍克制与随波逐流,可独独学不会放弃。重逢时她以为是失而复得,直到现在才懂得这是肆无忌惮的愚弄。
两小时后,她把整理出来的几袋垃圾放在玄关打算待会离开的时候一并带走。楚瑾想她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了,但莫约几秒后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卧室,拿出钥匙打开床头柜,把最底下那个钻戒盒取出来抓在手里细细端详。
这原本是她们的婚戒。
楚瑾靠着床坐在地上,把这个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两枚小巧精致的钻戒,白金款的。她把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摘下来攥在手心里,等自己麻木的思绪有了些许清醒后又把一枚钻戒取出来重新戴在无名指上。
她迎着光张开五指仔细欣赏着,而后捂着脸哑声道:“……阿野,我们结婚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好想你。
·
缅甸佤邦。
扎着脏辫的女纹身师一丝不苟地拿着工具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痕迹,金丝雀在鸟笼中蹦跳几下后开始它的演唱。
秦霜野靠在床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那朵缓缓飘过的云,而后将手中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闭上眼开始享受从皮肤传来的痛感。
这朵高贵的红玫瑰正在腐烂,没有人会知晓她因何如此,更没有人会为她垂死的美丽而感到惊艳。
刘晓琳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原本她只是承担为秦霜野注射这一职务的,虽然她博士是建筑学,但本硕可都是国内外知名医学院,但由于秦霜野脆弱的精神状态与时刻寻死的心,并且她是集团唯一一位女性,所以被迫成为了秦霜野的贴身“保姆”。
说是照顾,实则监视。
刘晓琳见过秦霜野情绪崩溃的样子,会不受控制地抓挠着自己的脸与手臂,有时也会大吼大叫,甚至看见窗口就想跨出去,一旦有男人进入她的视线她就会把身边所有能摸到的东西重重摔向地面以示抗议。
她得时刻跟在秦霜野身边,不然她就得掉脑袋。
但秦骇还是破例给秦霜野找了一位专属心理医生,至少他还没有冷血到这个程度。
只不过这专属心理医生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人。
忽然门被人推开了,刘晓琳望过去,进来的人正是秦骇,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这几天恢复得怎么样?”秦骇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抓住秦霜野清瘦的手细细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