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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楚瑾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战栗着,原来那天那条动态的第一条评论是秦霜野留的。
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楚瑾这才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看够了吗?”秦霜野困倦地揉着眼,随后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药一粒一粒倒在手心里。
楚瑾闻言乖巧地把手机给秦霜野递过去了,拿起玻璃杯凑到唇边讪讪地抿了口。
这会已经将近六点了,街上陆陆续续有了人气,小贩纷纷趁着城管还没来巡逻就把在街边卖起了早餐,这吆喝声一声比一声大,生怕自己的顾客被别家老板给招揽了去。
看得出来,秦霜野昨晚没休息好,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色,在她过分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
鲨鱼夹把她的头发尽数弄在脑后,但还是会有碎发懒懒散散地垂落下来,这么一看倒有了小说里描写的温婉可人的韵味,可这人给旁人的感觉永远都是生人勿近的。
然而只有枕边人才知道秦霜野昨晚是怎么昏沉入睡的。
白天怎么都睡不醒,晚上睡觉就相当于是让她去死。
很难受很难受,一闭上眼耳朵里住着的蝉就开始歌唱了,又是心悸又是呼吸困难的。
所以她早上有时会出现人格的解离状态,看起来就像是发了个呆,思考了一会人生。这种感觉就相当于你去玩过山车那样,双脚悬空,放空自己在天上毫无目的地飘荡。
见秦霜野把药吃了就一直撑着脸凝望着窗外,楚瑾把喝了一半的红糖水放在茶几上,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阿野?”
秦霜野手一松,差点和地板来了个深刻的交流:“嗯?”
“我看你这么的熟悉这些缓解痛经的方法,是不是之前经常疼啊?”楚瑾抱着热水袋。
秦霜野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我都习惯了。”
她每一次都疼,这些都要感谢她已故的两个父亲,小时候一惹生父不高兴就把她扔到门外去,印象最深的是五岁他确诊HIV的第二年,陶小霜不小心把他用来注射海.洛.因的针管打碎了,他迫切地想要“吃肉”,于是给了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镇上小诊所偷一个针管,别人用过的也行。
陶小霜不能昧着良心做事,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父亲的命令,于是那个雨夜他粗暴地撕扯掉她的衣服把她扔到屋外淋了一夜的雨。
到后来秦霜野体质为什么这么差就是这个原因。
以及被送入集团为期一年的集训中接触水的高强度训练和被罚时被强行摁进水里憋气关紧闭室。到后来真的步入青春期无人照顾自己,自力更生方能解决一切问题。
楚瑾默默在心里开始消化这个信息量巨大的句子,不过秦霜野的法子是真的灵验,一会就不疼了,那种被人拿了把锋利的尖刀在肚子里搅拌的疼痛感立马烟消云散。
“该收拾收拾准备上班了。”秦霜野伸了伸懒腰,抱起刚才整理好的常服去换。
她也只能把被子抱回卧室,准备开始她作为刑侦支队长枯燥却又充实的工作日。
谁知那手机跟催命符似的,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楚瑾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就飞到床头柜那接电话,来电显示自然而然就是刘天生这大冤种。
楚瑾扯着声音:“先别卖关子,我早就预料到你肯定会说指挥中心派任务,先说说到底在哪?”
“……”刘天生在矿洞口都无语住了,“楚队,这回估计是个大案子,把人削成骨架的作案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秦霜野安静地坐在床边听着。
“我靠,”楚瑾爆了一句脏话,“待会去到肯定又有眼福了。”
“……地址有点偏,待会我发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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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一小时后,楚瑾才带着秦霜野艰难地从市区驱车而来,GLA轰然停下,楚瑾有些肉痛地摸了摸车身那些被沿路树枝剐蹭处的痕迹,上次她花重金买下的S450经过上次的剐蹭之后就再也没开出来炫了,豪车就是要远离郊区是真的。
“再开下去就真成蹦蹦车了,没法,只能麻烦您走几步路了。”楚瑾骂骂咧咧地把车停在农家乐有些简陋的停车场中,牵起秦霜野的手就往林区深处走。
厚厚的作训鞋底摩擦地面上的沙粒发出咯吱咯吱声。
不过这里虽然信号弱,但好歹也有运送木材的卡车走出的车辙,还不至于迷路。
树枝随风婆娑起舞,丛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两人咬牙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在十点前到达这个矿区。
一股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玫瑰花海,种满了半个山头,与这里黑漆漆的煤矿与另一边贫瘠的土地有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