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野蛮,不粗俗,反而文质彬彬,更是化学专业上的天才。
再后来就将他送到北美洲专门去研习。
谁知这小子回国后就大有作为,新研制出的毒品不仅舍去了传统材料与传统工序,反而还十分受欢迎。
眼瞧着打下的江山马上就要归属到这个混血儿手上了,大家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终于坐得离雨霖最近的那位老人开口了,说着一口地地道道的缅北方言:“我觉得这孩子留着也是祸患,哪像你之前都是养在外面的,倒不如把她送出去的好。”
夏谈梦懵懵懂懂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雨霖同父异母的亲姐姐秦酒鹤也开口了:“阿骇,我觉得你真的没有必要把这么平庸的孩子接进来,听阿姐一句劝。”
那位白发老人如同嚼蜡般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肚,随声附和道:“就是,那个杂种都打算和我们断了联系了,老先生都在筹划着该如何把这杂种干掉了。”
雨霖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剑眉一挑:“杂种?”
白发老人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把这个杂种进集团为他们做的事情一一陈列出来:“怎么不算,就一白眼狼,我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去培养她,她怎么回报我们的?把条子引来想把我们包饺子了。”
秦酒鹤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希望他别在这个恶魔面前说些敏感话题:“金叔。”
雨霖就当做没看到两人小动作,把双腿搭在餐桌上,姿态从容随性:“所以呢,这孩子能不能留下来?”
金叔感到无语:“我都不是跟你表面了吗?坚决不能!”
雨霖感到遗憾地长长吁了一口气,撑着桌沿站起身,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夏谈梦被两人旗袍女士一人一边按着肩膀,不然她早就会同脱缰野马般奋不顾身奔向那个男人然后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金叔眼皮忽然重重一跳。
砰!
他蜡黄的脸上多了一个弹孔,脑浆正一滴一滴地从那个弹孔淌出,秦酒鹤失控地尖叫着,整个酒局乱成一锅粥,男人吼女人叫的,夏谈梦当时并未发觉到正有眼泪源源不断地从自己的眼角淌出。
自从父母被债主枪毙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血、没有再听过枪响了。
雨霖慵懒地掀起眼皮,把手上的九二式往面前的餐盘中一扔,发出一声脆响,随即一手插兜一手招呼着夏谈梦过来站在他身旁。
夏谈梦哼哼唧唧地跑过来,就跟一条宠物狗似的。
雨霖将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现在大家应该能同意了吧,我不介意再听一声枪响的。”
忽然他身后传来拐杖触碰地面发出的轻响,他似乎是预料到了,很随便地转过身规规矩矩地喊了来者一声:“父亲。”
面前的老人把拐杖交给管家,转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你为什么要这么过激?”
“没办法,您教我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也不过五十上下,但脸上却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眼神中更是不加掩饰的狠戾,是一个天生的狠角色。
父子两个相视片刻,忽然同步笑起来:“不愧是我的种,可以!”
秦酒鹤似乎是习惯了这一切的发生,发着抖注视着自己的父亲与弟弟,仿佛在看两位来自深渊的恶龙。
“这孩子你想留下就留下吧,我同意了。”
·
夏谈梦颤抖地闭上眼睛,强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自己脑海中清除。
秦霜野看着她的脸,若无其事地从蔷薇花中再扯下一片花瓣。
也许是空气过于凝滞了,就连弥漫着的消毒水为也能让她原地窒息。
“现在,停止你的回忆。”秦霜野身体微微前倾,“你还爱他吗?”
夏谈梦脱口而出:“爱。”
秦霜野学着楚瑾的样子嗐了一声,随即又扯下一片花瓣扔在地上。
“看吧,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之一,我对待感情这种东西总是认为它只是我成长路上的绊脚石,你却将它推心置腹。”
夏谈梦勾了勾嘴角,终于轮到她问秦霜野问题而不是被动回答:“那你是真的喜欢楚队吗?”
秦霜野感到有些可笑:“怎么不爱,至少我不如你们俩那么的……”
她似是在找一个形容词。
“不如你俩那么的畸形、扭曲。你本来应该拥有一个光明盛大的未来的,谁知进了他的全套就出不去了。”秦霜野诚实道。
夏谈梦的心一坠,似的跟着她一起掉落深渊。
“那么我也依旧比你傲,你就是一个怪物。”夏谈梦涨红了脸。
“哦?”秦霜野把头发用皮筋扎起来,似是打算认真地跟她对峙,“那我觉得你比我可悲,你一定在你集训期间有着许多光彩的经历吧,无论是美貌还是智力,只是一个成长经历是一个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的污点,当你发现你只是我的一个影子或者镜像时会是什么心情,自艾自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