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长长吁了口气,抬眸温声道:“过一个月就是见晨的祭日了,想好去烈士陵园对着不知道是那一块无名墓碑说些什么了吗?”
林见晨也是他们那个小团体的其中一员,比他们早一些成为正式警员,三年前刑侦支队长还是楚瑜时跟着去参加了缉毒行动,在毒贩那当了一星期卧底,最后还是没能逃出来,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五岁。
一个卧底,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十分重要的,林见晨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保护队友。
他的牺牲成了小团体里每一个人刻骨铭心的痛,也成为了所有人为人民财产安全而向死而生的一种无形的动力。
楚瑾掐了烟,抬头看了眼挂钟,朝着盛夏无奈地摆摆手:“我先下班了,有什么事就到那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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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not your salvation.”
秦霜野猛然睁开双眼,迎接她的自然就是身边的茫茫黑暗,她坐起身,尝试着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
真是见鬼了。
重复同一个噩梦,还是与上一次一样,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那个逆光而立的身影到底属于谁,悠扬的提琴声成了梦中对恐惧最好的伴奏。
看了眼时间,她只睡了一个小时而已。
秦霜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却无济于事,紧接着才发现正有液体源源不断地从自己的眼角流淌出,所以现在是在哭吗?
好难受。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仿佛坠落深海,越挣扎就沉得越深,周遭一片漆黑,光无法穿过水面温暖她,她亦无法抓住属于自己的光,绝望、压抑、麻木,最终投向死神的怀抱。
秦霜野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那颗糖,漫不经心撕开糖纸塞进嘴里,有一股黏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第一时间冲向厕所呕吐起来。
应激反应。
由于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是酸水,秦霜野捂着嘴站起身,而后才看清自己刚才吃的到底是什么糖,当然,还是得靠糖纸来辨认。蓝加红加黑,中间有一只小巧玲珑的白兔。
大白兔奶糖。
她靠着墙缓缓蹲下,卸下强硬的盔甲时展露出来的都是心底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部分。
就连秦霜野自己都明白自己对楚瑾的感情不算爱也不算喜欢,就跟蒙在薄纱中似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就也她都不清楚。既然能清楚地知道楚瑾是深深爱着自己的,那么自己对她的好就统统成了义务。
因为秦霜野感受不到,是的,她感受不到。
人如今已知的情感中,她能切身体会到的并不多,不过至于要一点白.粉状的神就可以使她短暂地理解人世间所有的情感,可偏偏秦霜野最是厌恶这些白色恶魔。
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有一种热烈滚烫的感情正在蠢蠢欲动,是喜欢、是爱意、是倾慕。
实际上秦霜野是知晓自己是在什么时期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动,也是唯一一次,对特定的人有了感觉。
而那个在红线尽头的人则是楚瑾。
明明已经达成愿望了,为什么还会不高兴?秦霜野想不通。
秦霜野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痛苦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后急急忙忙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奔向床头柜。
哐当!由于用力过猛,抽屉逃出轨道重重摔在地上,里面原本被她码得整整齐齐的药盒顿时变得东张西望,秦霜野把那些药倒在手心里,一把拿过床头柜上玻璃杯,就着凉透的白开水艰难地吞了下去。
秦霜野倏地干呕一声,皱着眉头轻声吐槽了一句:“两个月没碰,这药怎么还是这么苦啊?”
不吃难受,被两种极端情绪反复拉扯着可不太好受,但吃了就代表她永远是个病人。
其实没了药她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秦霜野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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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阿野的解药就是从天而降的楚瑾嗷
接下来是小剧场:
是高三复习呀~
楚瑾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肯在晚自习正经学习,平时都是和前排柯乔温吞打打闹闹。她百无聊赖地转着钢笔,几秒后又很坚定地在英语练习册上写下两句英语短语。
随后没骨头似的往后一靠,也许是忘记自己身处最后一排,背后就是板报区,粉笔灰扑簌簌地落下,楚瑾很不满地低声骂了句脏话。
秦霜野手一顿,凑过去瞥了一眼楚瑾的英语练习册。
fall in love at first sight.(一见钟情)
love sb secretly.(暗恋)
嗯……都是英语老师今早课上教的,还算正常。结果楚瑾把练习册扉页一盖,用黑色笔写的两行大字就这么映入秦霜野的眸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