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正说着话,就有人找过来了,是徐耀。
跟顾玠上一次见到对方相比,徐耀瘦了不少。他一瘦下来,看上去也有些眉清目秀的,毕竟龚芝长得就很好看,底子在那里差不到哪里去。
“爸发烧了,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
徐耀对小车的态度很恭敬,这种恭敬是从骨子里表现出来的。
顾玠看着对方,徐耀却好像要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似的。等听到小车说不用管的时候,徐耀立刻就走了,连多停留都不敢。
沉思间,就听小车说:“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很坏?爸爸对我一直都不好,我只是想报复他一下。”
他充满了一种纠结矛盾的脆弱与可怜,却也让人轻而易举地想起之前徐庆仁要杀了他这件事。比较起来,小车的教训是那样微不足道。
身为爱他的男朋友,顾玠当然不会反对指责,所以他摇摇头。
“不会,他对你不好,你也不用对他好。”
小车露出了被理解的感动模样,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肩膀一侧,叹息般:“哥哥,我好爱你啊。”
徐家另一地点。
徐庆仁确实发烧了,但他是被吓得发高烧的。自从他住进这里以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徐耀过来将小车的回答告诉他以后,徐庆仁竟然罕见地拿了一个花瓶要往他头上砸,看他的表情也再不是以前那样信任。
“你这个畜生,我好心养你,栽培你,你竟然帮着那个逆子害我?”啪啦一声,花瓶应声而碎,但并没有伤到徐耀。
他看着面前气血不足的中年男人,对方身上发出了一股行将朽木的味道,缓缓地,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像是小车曾经扎出来的那个纸人一样,他甚至还眨了眨眼睛,表情天真无邪地问道:“爸爸,您为什么生气?比起小车,您现在要幸福多啦,既没有人虐待您,也没有人要闷死您,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呀?”
徐耀像是不太理解徐庆仁的愤怒出自什么地方,满脸都是疑惑。
花瓶里有水,虽然没有砸到徐耀,但水却溅到了他身上。他后知后觉地抬起了手,就看到自己的大拇指有些要脱落的样子,也不跟徐庆仁说话了,直接就走出了屋子,口中还喃喃道:“幸好今天太阳很大。”
徐庆仁在徐耀露出那个微笑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说不出话,也不敢再骂了。他甚至连质问对方究竟是谁的勇气都没有,惊惧地缩成一团。
徐耀脸上的笑容,跟曾经总是频繁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纸人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几乎神经质地一边拽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念叨。云德道长不是跟他说过,小车是人吗?
卧室,顾玠也问起了小车的纸人去了哪里。
小车想了想,“它自己跑掉了。”
他经常会跟顾玠说出这些充满孩子气的话,所以顾玠也没有追问。
“那你要再扎一个吗?”
“好呀。”这回有顾玠陪着,他特意表现了一番。虽然很久没有扎了,但他的技艺还是没有生疏,做出来的纸人活灵活现。
这种活灵活现几乎给人一种极具逼真的恐怖之感,顾玠却视而不见,拿起画笔替它点上了眼睛。
纸人仿佛瞬间活过来了一般,在房间里抖了抖。
“风太大了,我去把窗户关上。”小车按了按纸人,跑去关了窗。
果然,窗户一关后,纸人就不再动了。
顾玠收到了侯邹的信息,问他有没有在小车这里看到自己的花。顾玠将小车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那边过了一会儿说,他过几天要走了,收拾出来了一些东西,让他顺便带到小车那里代为保管。
家里明明有佣人,而且,当初顾玠送他栀子花的时候,侯邹是很珍惜的,现在却表现得不太在意。
小车凑过来看了他的屏幕一眼。
“那你晚上要早点回来喔。”讲话声音都在打着卷地发软,直接就替顾玠做了决定。
“好,晚上回来跟你一起吃饭。”
顾玠过去侯邹那边的时候,对方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的行动力非常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都帮我交给表哥保管吧。”
侯邹跟顾玠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房间里跟顾玠有关的东西却不少。大部分都是他们在泗鸣山玩的时候买的,现在则是一股脑全给顾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