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玠还开玩笑说,请他当先生的话,束脩会很贵。
徐连表示,再贵他也会尽力一试。
说着,两个人就相视一笑。
当晚,他们还碰到了不少朋友,徐连上次在程术的邀约上认识了不少人,众人各自见过,约到茶楼一起谈了会儿话,方才散去。
正月里还有一场热闹,顾玠并没有出去。坐在家中收到了程术写来的信,除开一些祝语,就是说他新近结交了一位很有意思的人,等将来有机会介绍两人认识。
程术是很喜欢结交朋友的,顾玠看了信也不奇怪,提笔给对方回了几行,让来送信的小太监带了回去。
出了正月,徐连果然信守承诺,带着笔墨纸砚就过来了。
如果说顾玠的字像是林园中被工匠精心修剪好的树枝,那么徐连的字完全就是在山野间肆意生长的杂草了。顾玠看过对方的笔迹,挑了一个适合他的书法开始练。
“从临摹开始,不过不能一味地临摹,要在这个过程里面看清别人的字是怎么写的,起势落笔又是什么样,将它印在你的脑子里,然后再输出到纸上。”
徐连听得似懂非懂,顾玠就握住他的手先带着对方写了一回。
同样的潦草,可顾玠写出来却多了一份灵逸飘动之态。
“这样,懂了吗?”
“好像……有点懂了。”徐连盯着眼前的字,又看着顾玠垂在身侧的手,抿了抿唇,“元琼,你能不能再握着我的手写一次。”
在顾玠眼中,徐连的要求并不奇怪。
只是他忽略了,如果只是单纯为了练好字,徐连的话应该是更注重这方面,而不是让顾玠“再握着他的手”。
徐连的手跟他差不多大,不同于他的养尊处优,对方的手一看就知道是拿惯了武器的。
顾玠很有耐心地从史记上誊抄了一句话,带着徐连写了一遍。
这本书用来教学,既能让徐连写好字,又顺便让对方在这个过程中学习到更多的东西,一举两得。
顾玠书房里有许多东西,在徐连跟着他练字的时候,都逐一看过了。
其中有一幅睡莲图尤为可爱动人,顾玠看徐连喜欢,就送给他了。
“真的要送给我吗?”
“当然,本身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若喜欢,就是这幅画最大的价值了。”
“我喜欢!”
徐连将盖有顾玠印章的睡莲图小心卷好,还让人给他拿了一块软布包着。
不知情的人,恐怕要以为他拿了什么名家的真迹。顾朴生过来瞧见这一幕,理所当然就误会了,等弄清楚了以后,有些哭笑不得。
“云怀要是喜欢画的话,我屋里还有不少画法大师的作品,等会你可以去挑挑。”
徐连整天跟在顾玠后面喊他兄长,又和顾玠关系要好,时间久了,顾府上下也拿对方当作了自己人。
听了顾朴生的话,徐连却摇摇头。
“不用,我只喜欢元琼的画。”
看出来徐连的确不是推让,顾朴生才作罢。
只是等对方回家后,顾朴生还是让人给他送了一幅过去。
顾朴生来这里找顾玠,是因为快开春了,家里商量着可以去庄子上游玩游玩。
“庄子里还养了不少马,你没骑过,定然觉得有趣,到时候我给你牵着,你坐在上面慢慢走。”
“徐家的庄子就在旁边,云怀应该也会去,你们俩又可以凑在一块玩了。”
顾朴生说着,想起来徐连是经常打仗的,马术应该非常好。
要是顾玠想学骑马的话,倒可以拜托对方教导一二。
踏春对于官宦人家来说,也是一项十分重要的事情。往常顾玠只是随了马车过去,且要顾着他的身体,都是走一段路停一段路的。
到了庄子,他也不会出门,只在自个儿的院里仍做着跟在家差不多的事。
听说可以骑马,顾玠眼里果然流露出了期待来。
三月草长莺飞,转眼就到了踏春的日子。
顾府一早就准备好了,出发的时候也不见仓促。不过顾玠的马车内,还同坐着另一人。
徐连跟顾玠练字的时候从他口中得知要去庄子上骑马,当即毛遂自荐。
反正两家的庄子都在一块,干脆就直接跟顾玠一起先去了。
徐连现在来得熟了,总从前门来太麻烦,有时候就从后门翻墙进来,直接就进了顾玠的院子。顾玠也没有觉得不妥,只是道不能叫兄长知道。
要是被顾朴生知道了,两个人都逃不了一顿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