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轮到江灿灿给江家堡犁地,江家堡的知青们在一边偷偷打量着看。
他们被安排了最轻省的活儿,自然开的公分也是最低的。
“听说了吗?她开这拖拉机就突突突这么一天,就挣最高的公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咋没让我碰上!”
“人家会开拖拉机,你不是不会开嘛,你要是会开的话,你大可以也挣最高的公分呗!”
“那有啥难的,我哥在部队里开车,他说这玩意儿没啥难的,油门刹车踩好了就行!”
“那你试试呗,回头要是真能把拖拉机开起来,就让村长把这活儿给你,你也能开上最高的公分!”
几个人嘻嘻哈哈,你推我一下,我拐你一拳。
最后还是那个戴眼镜的斯文知青发了话,
“等休息的时候咱去见个面,都是一个村的知青,咱们本就该互相照顾。”
“对,兴民大哥说的对,咱们一会儿见见,问她以后有啥安排!”
江灿灿刚把拖拉机停下,就有人围了过来。
她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自然地由着别人打量。
突然,有几个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还有个人“砰砰砰”地拍着拖拉机的门。
江灿灿挑眉,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这拖拉机是个宝贝,大家都只是好奇的欣赏,倒是没有人像这么用力拍的。
她把门打开,从拖拉机上蹦了下去,恰好晃了那拍门的人一下子,给那人晃得一趔趄。
“嘿,你怎么不告诉一声就突然开车门呢?”
“你不也没告诉我一声,就直接拍我门吗?”
江灿灿给人问没电了,两人直接眼瞪眼。
牛淑云在知青点还没受过这种气呢,她家条件好,出手大方,她又和老知青周兴民关系好,可以算是知青点的大姐大。
可江灿灿比她还横,还不服软,瞪着她的眼神,像要跟她干仗一样。
牛淑云想找茬的心,就这么迟疑了。
自来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更硬的,牛淑云还不想跟人扯头发,所以她迟疑了。
不过就是心里这么一迟疑,气势上就立马弱了下来,
江灿灿扬了扬脸,本想绕过这几个走呢,就见江明山看到这边,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立马快走过来。
同一时候,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靠近江灿灿,笑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周兴民,是咱们知青点的老大哥,我代表知青点欢迎你!”
看着这人伸过来的手,江灿灿点了点头,却没伸手过去。
那人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着继续对江灿灿说:
“在你来的第一时间,我们就该去迎接你的,但是...总归你是跟我们大部队汇合了,咱们江家堡村儿知青点算是团聚了!”
他语气柔和,态度极亲切,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可江明山却凑了过来,微微挡住江灿灿,好像特意想隔绝他们一样,江灿灿也就就势没有上前。
“村长叔,你来了!”
周兴民像没看到江明山的动作一样,热情地跟江明山打招呼。
江明山还是那张老八板脸,表情一点都没缓和,
“你们几个来这干嘛?活儿都干完了?”
周兴民没说话,身后的知青们七嘴八舌。
“我们这不是想跟新来的知青认识认识吗?”
“就是说,村长,她来了住哪儿啊?我们知青点可没有地方了。”
江明山被吵的头疼,他就烦这些知青,屁大点事儿也要来他面前吵一吵,
“放心吧,江知青不去你们知青点住,她自己有住的地方。”
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几个人互视一眼,又有人说了,
“江知青住哪儿啊?是住老乡家里吗?
村长,我也申请住到老乡家里去,我们知青点太小了,都住不开!”
“就是村长,您可不能厚此薄彼,江知青来了就给解决居住问题,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没人管我们的生活问题...”
江明山又开始脑袋疼,看吧,人住知青点他们要吵,人不住知青点他们还要吵!
“人江知青是要住自己干妈家,你们谁要是也有这样的亲戚,你们也可以住过去!
也不用亲戚,只要是有村里人愿意接收你们,你们就可以搬过去!”
江明山冷笑,就村里知青点这帮懒鬼,哪个村里人想不开敢要?
前年冬天知青点墙塌了,临时借住到老乡家,听说毛病多啥也不干不说,还挑三拣四嫌吃的不好,从那以后,再没谁愿意接纳这些知青了!
按说也奇怪,别的村的知青五花八门,啥样的人都有,总有几个看着像样的人。
可他们村的知青,甭管来时啥样,待一阵都是一样的偷懒耍滑,真是邪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