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的目光一直落在新娘身上,过了一会,问白珞:“你有没有觉得,新娘没有人气?”
白珞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粉底厚到掉粉的侧脸上:“至少死了半个月吧。”
“什么叫死了半个月??”同千亦一声惊叫压在喉咙里, 拉着白珞的胳膊追问。
白珞没回答,看了一眼林霁, 林霁迅速开口:“新郎的大哥死在十六天前的,晚上十点三十左右,酒驾出车祸,撞上桥墩,当场人就没了。”
“有,有什么联系吗?”
“有。”白珞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新娘的姻缘线,原本是和新郎大哥连在一起的。从新娘命宫里能看到,她今年会怀孕,非自愿,且保不住,这孩子跟她的缘分,不到三个月。”
「我去,这是什么狗血伦理剧。」
「瞳孔地震,所以是情杀:?不是为了钱?」
「不管是情杀还是为了钱,都很离谱啊。」
「这新郎到底是个什么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夏小青突然惊叫了一声,她越过同千亦,指了一下新郎的肚子:“里面……好像有个婴儿。”
她的阴眼只能看到十分模糊的一团,努力辨认了一会,问白珞:“新郎肚子里的,不会就是新娘没保住的那个孩子吧?”
白珞嗯了一声,捏了捏夏小青的侧脸:“很聪明嘛。”
林霁突然回过头郑重其事地对白珞说:“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卦师,你要保护我啊!”
白珞:?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林霁一眼:“这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你说什么呢。”
「白珞不打算管?」
「不会吧,来都来了。」
「她要是不管,新娘不得把新郎活剐了。」
「要我说,不管也挺好,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但这新郎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有余辜。」
宋嘉裕愣愣的问道:“咱不管啊。”
白珞笑了一下,指了指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新郎爸爸:“轮不到咱们管,村子里有神婆,神婆会解决的。”
林霁顺着白珞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咦了一声:“这神婆,不一般啊。”他说完扭头看向桌上的其他四个人:“你们知道这什么什么来头吗?”
四人面面相觑,然后一个年轻女生开口:“孟神婆祖上说是出过国师,不过后来家族落败了,他们一脉就在我们村子里住了下来,祖祖辈辈都是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神婆神公。”
“孟姓国师,胤朝孟真?”白珞皱了皱眉,“胤朝二百六十七年出过一个惊才艳艳的国师,叫孟真。只不过孟真死后五十年,孟家就再也没出过一个拿得出手的后辈,慢慢就淡出玄学界了。”
林霁哇了一声,有意无意的目光落在白珞脸上,先观察她的表情:“你历史学得不错啊,记这么清楚。”
白珞好像没发觉林霁探究的目光,谦虚道:“没什么没什么,天生记性好而已。”
“那按你这么说,这孟神婆能处理好这个事情,咱们凑个热闹就行。”同千亦问道。
“但愿吧。”
孟神婆跟在新郎父亲身后,佝偻着背,皮肤黄黑,皱纹密布,看起来年纪至少也得七十往上。
新郎父亲恭恭敬敬地把她请进来,院子里有人摆了张圈椅。孟神婆坐上去,一只手握着拐杖,一只手扶着把手。那双略有阴森眼睛在整个喜宴里转了一圈,然后目光定在新娘身上,声音干枯沙哑。
“张家丫头,你过来。”
新娘站在原地没动,依旧举着那把红色团扇:“今天我结婚,孟神婆让我在没过礼之前就露脸,这不合适吧?”
她声音柔柔软软,悦耳动听,但没来由地,众人都觉得院子里莫名冷了一些。
孟神婆脸色一沉,声音有些怪异:“张家丫头,你今天不露脸,就你丈夫这个样子,能不能过礼都是另说呢!”
新娘轻笑了一声:“他的事情,孟神婆喊我干什么,给他看不就可以了吗?”
孟神婆笑了一声,这声音是从喉咙里钻出来的,古怪又刺耳:“丫头,你瞒得了这些宾客,还想瞒过老婆子我吗?你心里有怨气,想让王二给你配冥婚,好方便你日日折磨他,可他肚子里的鬼婴,是你的孩子,染上这么重的因果,恐怕下一世难投好胎啊。”
「我去,新郎肚子里是鬼胎啊?」
「种鬼胎?这新娘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