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棒也跟着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手里的佛经被捏得皱巴巴。
佛辰垂眸，一眼扫过，赫然不觉眉心朱砂消散……
他跪坐在佛下，也没念经，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
直到快到午时，小徒弟会过来。
他才起身，恍然明白过来，有些事，并不是梦……
他不再是一个佛门子弟。
他也成不了佛。
母亲的心愿，他终究还是辜负了。
他是妖。
[得到她，你是为了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得到她！]
耳旁恍惚有声音在蛊惑。
他忽视了这么久。
他以为都是幻觉。
却原来，不是幻觉啊。
[得到她，你爱她，你想要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并不想做她的师父！]
那又如何？
他淡笑，眼底全然只剩冷意。
佛辰转身，很快又拿了个崭新的木鱼过来，继续念经，手底下的木鱼再一次的被敲碎，他便跪坐在原地。
手中无木鱼，也像是还在一般，旁若无人的念经。
耳边的那道声音闹得越发猖狂。
如今的他也已不用进食。
算好时辰，佛辰去找颜茶，拉着她开始下午的功课，诵经声再一次缓缓响起。
且这一次，是两道交汇在一起。
颜茶闭着眼，师父说怎么做，她都听着。
虽然根本不知道，她都念了些什么。
佛辰一脸欣慰看着，手几次抬起，想温柔的摸一摸她的头。
想到什么，到底忍住。
她的诵经声，更多时候，仿佛一道枷锁，提醒着他，为人的最后底线。
就算恢复了妖身，他也不能沦为杀戮的恶魔。
他成不了佛。
但是她，一定要成佛。
他还可以为她做最后一件事，送她得道。
颜茶也没想到，反派再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没怎么去想之前发生的事。
反倒是一个劲儿让她念经。
每天念经。
颜茶有时候念得烦了，晚上就拉着他入梦。
梦里两人发生过太多的事。
每次清醒，佛辰都要在房间里沉默许久许久，也不见房门被打开。
温热的唇，细腻丝滑的玉肤，那双手抚过他喉结时……
第753章 新的妖王
他就是猛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多出一丝血色。
“怎么了，师父？”颜茶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她凑过去，将手里的白玉小杯递给反派。
佛辰接过时，目光似不经意，不知为何，就落到了那粉润的唇……
这么久了。
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很久。
但他好像还是清晰记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还有那些旖旎的梦……
他闭眼，就是暗自深呼吸。
不能再想了。
他暗道。
也没去看颜茶递过来的是什么，闭眼一饮而尽，“我没事。你……”
话没说完，人就头一歪，倒在了颜茶肩头。
颜茶顺手护住，再一次顺手把人扶回房间。
了无寺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就一直是安安静静，再也没有香客上门过。
许是被吓到了。
香客们是真的不敢上门了。
但是不知为何，偷偷溜进了无寺的小妖精们又多了起来。
原本笼罩在这寺里的那层保护，颜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的。
总之以往都进不来了无寺的小妖精们，现在那叫一个来去自如。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有的只是好奇，偷偷跑进来看一眼。
根本不敢惊动颜茶。
颜茶几次撞见，那些小妖精们都是跑得飞快。
后来她也就懒得去管了，睁只眼闭只眼。
佛辰一觉睡醒，仿佛又忘了之前的事。
连半句话都没问颜茶。
只是更喜欢拉着她去佛堂念经，天天念经。
直到妖王上门，这种念经的日子才再一次的结束。
“你如今都当不了和尚，为何还要守着这个破佛寺？”妖王也是不懂了。
佛辰看着妖王。
对于妖王的到来，他似乎一点也不感到震惊。
反而淡定的让颜茶继续回去念经，关上佛堂的门。
他闭眼，再睁开眼时，那双眸子已经转化为血红，身后的巨大黑色羽翼张开。
佛辰冲过去，二话不说和妖王打了起来！
招招都是杀招！
但这一次，他没注意到的，是他周身再也没了那些黑气萦绕。
他虽然又一次恢复成了妖的样子，周身却再无半点妖气。
妖王一开始还哈哈大笑，打着打着，才意识到这点不对。
“怎么会这样！”
他的儿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身后，静静闭着的佛堂大门内。
颜茶靠在门边，手心一个白玉小杯被她来回把玩，眼前有门，但她的视线却好像是眼前没有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