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深深叹息一句。
她用力戳着胤祚的脑门：“本宫真是欠……”
话还没说完，胤祚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他捂住脑门，泪花在眼眶里滚动：“额娘——！”
哎呀，好像是真戳到伤口上了。
德嫔心虚的收回手，看着儿子泪眼汪汪，控诉的看向自己：“额娘，额娘是大笨蛋呜哇啊啊啊啊！”
德嫔心虚的安抚胤祚：“好好好，额娘是笨蛋，别哭啦……”
胤祚：“呜哇哇哇哇！”
德嫔努力哄劝：“别哭了好不好？额娘给你折纸，折一只胤祚喜欢的小船好不好？”
胤祚抽泣：“……不要。”
德嫔苦思冥想：“那……明天带你去看小猫猫？小狗狗？怎么样？带着好吃的一起去，野餐，吃点心，看各种小动物，好不好？”
胤祚将信将疑：“真的？”
德嫔用力拍着胸口：“额娘像是骗你的人吗？当然是真的！”
胤祚这才破涕为笑。
他高高兴兴的回到后院，却迎来四阿哥和五阿哥同情的视线。
胤祚：…………？
他歪了歪头：“怎么了？你们的眼神好奇怪哎。”
五阿哥张张嘴：“胤祚，你的眼——”
还没等他说完，四阿哥便插话道：“胤祚赶紧去洗澡澡吧？我和五弟到里面去等你。”
胤祚没放在心上，快乐的应了声是。
等胤祚离开以后，四阿哥微微叹气：“五弟，既然六弟不想说，就不要问了。”
五阿哥想着胤祚红肿的双眼，满眼都是怜惜之情：“……弟弟好可怜哦。”
四阿哥也是神色沉重，伸手拍拍五阿哥的肩膀：“知道了吧？德嫔娘娘的凶残。”
五阿哥深以为然，并抚了抚胸口：“真的，德嫔娘娘好可怕，我额娘要温柔多了！”
四阿哥连连点头：“没错！”
两兄弟相视一眼，而后四阿哥又叮嘱道：“咱们以后在德嫔娘娘跟前要乖巧一点，万一德嫔娘娘生气起来——”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
五阿哥咽了咽口水，重重点头。
末了，他唏嘘一声。
五阿哥望着胤祚离去的方向：“胤祚，好可怜。”
德嫔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裹着衣衫，愁眉苦脸的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德嫔眼圈微红：“本宫的形象……这可怎么办呀？”
冷静下来，德嫔又开始犯愁。
宝珠和瑞珠想说安慰的话语，又说不出，着实是先前的景象让人恍恍惚惚。别说是皇上，就是她们也难以挥褪先前的记忆。
奶嬷嬷努力撑着笑：“主子不必担心，想来日子长了，皇上自然而然就会忘记了……应该？”
德嫔白了嬷嬷一眼。
她又是沮丧又是郁闷：“皇上看着本宫的脸……都快憋不住笑。”
怕是日后见着一次就想到一次。
嬷嬷也是哑口无言，众人交换着目光实在想不出什么破局的办法。
宝珠犹豫再三，最后小声回道：“要奴婢说……与其强行再捏造回去，不如就，就，就轻松点？兴许还能和其他嫔妃有点区别？”
德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幽幽轻叹一声：“……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帝王的心思最是难猜。
德嫔也是按着皇帝过往的行为，稍稍揣测皇上的想法。
皇上最重视什么？
德嫔几年下来，觉得康熙最重视的是出身和品行，再来是资历和容貌，最后是才情和家世。
比如佟贵妃和钮妃，又比如未正式册封，却同样享受着嫔位待遇的赫嫔。
前者作为皇上的表妹，又曾伺候过重病的孝康章皇后，在康熙帝心目中的地位绝不是旁人可以替代的。而后两者作为先皇后的妹妹，同样也有与八旗勋贵旧世家维持婚姻关系的意味，入宫地位也是与旁人不同。
再来便是品行与资历。
比如惠嫔、荣嫔和端嫔等人。她们作为最早一批进宫的宫妃，即便宠爱几近于无，皇帝也会隔三差五去坐一坐，赏赐些许东西。
再然后诸如自己这般的其余宫妃。
德嫔自以为不如宜嫔容貌艳丽，才情出众，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便一跃封嫔，深得皇上喜爱，却也要比其余宫妃得三分脸面。
只是这三分脸面算不上什么。
德嫔自认为她素来谨慎小心，在皇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心中的印象也多是也善解人意，恭顺温和，与现在暴露的凶狠？蛮横？残暴？那是截然不同。
简直就是从小白花到食人花的区别嘛！
这样的差距一下子表现出来，皇上不会以为自己过去都是装的吧？德嫔有点点心虚，同时还有点郁闷，嘟着嘴小声嘀咕：“宫里谁不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