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四阿哥齐齐憋笑。
至于德嫔的拳头硬了硬了，她阴恻恻地看着胤祚——要不是德嫔尚记得太子和四阿哥都在，她非得让胤祚提前尝一尝竹笋炒肉的滋味。
德嫔深吸气，然后缓缓吐出。
而后她笑容满面的看向太子和四阿哥：“太子殿下，四阿哥一块玩吧，妾身另外有事便先行告退。”
德嫔气呼呼地转身出门。
到前殿坐下喝了口茶，她侧首吩咐宫人：“去乾清宫和承乾宫里报个信，免得皇上和贵妃娘娘担心。”
宫人们面露异色。
宝珠忍不住劝道：“主子，稍等会再去报信……也可以啊。”
瑞珠也附和着：“好不容易等到四阿哥过来，再让四阿哥多待一会再走吧！”
德嫔摆摆手：“糊涂！”
她抬眸望向偏殿，轻轻喟叹一声：“跟着太子和四阿哥的宫人你们看到没？”
瑞珠：“……是？”
宝珠想了想，而后咦了一声：“那些是太子殿下的宫人？”
瑞珠和其余宫人阵阵骚动。
永和宫对太子到来已是见怪不怪，伺候的宫人也是相对熟络得很，加上他们对四阿哥的到来又惊又喜，竟是没有发现宫人的缺失。
德嫔幽幽道：“要是本宫没猜错，四阿哥怕是自己溜出来的。”
还有可能是路上被太子拐过来的。
德嫔笑容里带着一抹疲倦：“赶紧去通知吧。”
想想也是。
胤祚是个闹腾的，胤禛能不是吗？想到四阿哥离宫出走会闹出多少风云，德嫔居然有点点同情佟贵妃了。
与此同时，偏殿内。
不同于太子的随性，四阿哥就要显得拘谨的多。坐在榻上的他背脊挺直，目光直直落在胤祚手上。
胤祚摆弄的是刚刚送来的船模。
这具船模要比五阿哥所玩的那艘来得精细，却又远不及康熙赐予胤祚的那座，属于初级版里的进阶版。
比如桅杆和风帆之间不再是固定的，而是需要用细致的零件和绳索固定，同时不但有各种船体零件，而且还有放置在船舱内的道具零件，甚至连船体上的雕刻件也可以更改，不同的搭配可以做出完全不同的效果。
对于胤祚来说，眼前的船模简直就是宝藏。他摆弄着每一块零件，而太子负责拼装的同时还得应付胤祚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
“太子哥哥，你见过帆船吗？”
“没有，不过孤见过官船。”太子摇摇头，细细解释。
“那太子哥哥怎么知道如何拼的？”
“东暖阁里有数本关于海防书籍，其中有专门描述船只的内容哦。”
“哇哦！”
“还有专门描述各种船只的书籍呢。”太子拼装着船模，同时给胤祚和四阿哥讲解：“不过大部分的船只都已经被淘汰，剩下目前还在使用的船只并不多，目前最常见的是——”
“我知道！”四阿哥举起手。
“四弟你说说看？”太子好脾气的让给他。
“用的最多的是福船！”四阿哥脸上泛红，随着说话他的胆子也渐渐变大：“据说它高大如楼，矢石火炮皆俯瞰而发，敌舟小者相遇，即犁，沉之！”[注1]
“有城墙那么高……？”胤祚睁大眼睛。
“对，对。”四阿哥满脸向往，甚至还握紧了拳头：“以至于火炮都只要从上往下攻击就行，而且小的船只根本不能靠近，要是敢靠近的话甚至不用炮击，只要轻轻撞上一下就会让对方沉没！”
四阿哥说的眉飞色舞。
他从榻上挪到地毯上，再挪到兄弟们中间，兴致勃勃说着自己知道的内容。
“四哥好厉害~！”
“胤禛居然知道那么多？”就连太子也有点惊讶了。
四阿哥忍不住红了脸。
他搔着脸颊：“上回回去以后，我就稍微翻看了点书籍……”
胤祚肃然起敬，不愧是钻研劲的四哥。
太子目露惊讶，上上下下打量四阿哥。
胤祚兴奋地让开位置：“四哥试试？”
四阿哥目光挪到乱糟糟的零件上，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不能这样干啦。”
胤祚歪歪头：“嗯？”
四阿哥将所有零件分门别类：“外观整体的零部件放一堆， 这些是里面的装饰放一堆， 还有这些一看就是专门制作桅杆的部件也要放一起，然后再给这些一模一样的零件编个号码……”
四阿哥认认真真，将眼前的零部件整理整齐。看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零件，他露出欢喜且满意的笑容。
胤祚：…………
这个操作也太像额娘了吧？
更可怕的是四阿哥还没有停下。
或许是逐渐熟悉，又或许整理零部件的余韵，四阿哥俨然精神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