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咱们休息片刻,我瞧着外院景色倒别致,若是嫂嫂也来就好了,他肯定会喜欢初秋的景。”他站在门前傻乐着。
如今九月底,多数树叶都见黄,虽未到秋风萧瑟时,但总有股别样的凄凉美。
谢母轻笑:“你啊!寺庙来一次两次便好,许愿还愿,否则佛祖要庇护这个保佑那个,哪儿忙得过来?别站在风口吹着,你如今长得快,衣裳该做新的了。”
“那我要红色的!”谢潇潇立刻扑到她身上撒娇,“要红色布匹,瞧着轰轰烈烈的,多好看啊!”
“好好好。”
前面佛堂人多,轮到他们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谢母见谢潇潇面露疲色,便让他在屋里休息,左右许愿这种事也是她来做,也省的他在佛像前打瞌睡,不敬神明。
谢潇潇本想跟着去,可确实没精神,便在谢母的劝说下留在禅房里了。
他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有些不适,虽说记事起已经在杏桃村住着了,可母亲兄长都不曾苛待他,睡的床板都是铺着厚厚褥子的,如今这硬呼呼的,躺的难受。
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干脆撑着下巴透过窗纸看外面,因着看不真切,反倒更添一丝意境。
突然,他听到阵阵脚步声。
他赶紧瞧瞧起身,将窗纸戳了个洞,不怪他这般警惕,主要是那小沙弥说过,这间院落,今日只有他们住,其他香客都安排在别处了。
只见一个妇人拉着孩子走到院子里,谢潇潇想了想走出去,礼貌问道:“这位婶婶是迷路了吗?”
“啊有、有人啊?”那妇人有些尴尬,“是迷路了,我头次带孩子来寺庙,我们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她说着用力拉拽了一把站在原地的孩子,低骂了一声,快速离开了。
谢潇潇盯着那小孩穿的红色裳裙出神,他的新衣裳也要红色的,到时候再拿药草熏染,浑身都是药草香了!
遇见这么一出,谢潇潇反倒是更困了,他也顾不得床板冷硬,闭眼躺着。
说起药草香,这间禅房里倒是没有檀香味,寺庙的禅房不都该用檀香熏染吗?
他这般想着,思绪越发发散,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他再醒来就发现娘已经礼佛回来了,外面也已经有些昏色。
“醒了?”谢母忍不住嗔怪,“你这一觉睡得踏实,晚上看你还睡不睡,沙弥送了吃食来,都是些清淡的,明儿回家了,娘再给你做好吃的。”
谢潇潇并没养成过分娇气的性子,旁人都能吃的,他自然也能吃。
用过晚食,谢母便拿着僧人给的佛经跪在佛像前念了起来。
谢潇潇想了想也跟着跪下了,虽然不知道他娘说的“沉稳”是什么意思,但要是他有了小侄儿,定会十分有意思。
谢母将经书往他面前放了放,两人念了半个时辰,谢潇潇跪的腿都麻了,搀扶着谢母坐到床上:“我来收拾,娘您先休息。”
谢母轻摸他脑袋,这一日确实累的厉害,叮嘱了谢潇潇一番便净脸躺下了。
屋内烛光摇曳,谢潇潇白日睡了许久,眼下是一点都不困的,将地上的蒲团收整好坐在桌前看烛芯了。
看了片刻觉得无趣,在桌上趴了一会,偏又觉得无聊的过分蹑手蹑脚的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听着谢母翻身,立刻像受惊的小动物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见她没有要醒的迹象,泄了口气,干脆也躺下了,他睡不着,便闭着眼睛按照何意教他的法子数数。
“一条红烧,两条糖醋,三条清蒸……”
谢潇潇突然停下,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听到什么动静,和白日里的脚步声不同,还夹杂着说话声。
“……嫩的,您喜欢……回头……”
“……新菜好……就是那家……一定要……”
深夜感官总会被放大,他听不真切,但十分肯定那是男子的声音。
白日里带他们来的小沙弥分明说过,内院是不许外男进的,就像突然打开任督二脉似的,谢潇潇瞬间察觉到些奇怪的事,激起了他的探知欲。
什么嫩不嫩的他不知道,但这深夜里,谁会来寺庙吃东西?
他想了想决定先跟去看看,然后再去找李虎他们,既然那些人敢光明正大的来,便说明此时寺庙内是没几个醒着的。
谢潇潇没敢拿蜡烛,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刚走出院落,就听到了更加清晰的交谈声,他仗着自己身量小,躲在黑暗角落里,悄无声息的。
“那些货如何了?”
“您放心,都活着呢!这次送的定不会让您失望,那艳红色的小裳裙穿着,您肯定喜欢!”
谢潇潇心里一咯噔,他好像见过那个穿红色裳裙的哥儿,白日里来的时候还欢喜的很,那衣裳很明显是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