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衙役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 面对这样的命令自然是敢怒不敢言的, 夹着尾巴去做事了。
谢宅。
“谢大人, 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总督气势汹汹, 即便我们将过错全都推给了贾县令,可到底是被总督给记恨上了, 谢大人可要救救我们啊!”
其他州镇的县令得知此事都急了,他们就是个地方芝麻小官,对上正二品总督,他们就是有九条命都不狗用的。
今日为了求助谢潇澜,特意在镇上最大的酒楼设宴, 各式美味样样俱全,连装菜的碟子都是镶金边的,这哪里是对待一个从五品监察御史的?
他冷眼瞧着他们急的跺脚, 对桌上的吃食不为所动,对他们亦是不为所动。
一想到何意废寝忘食的翻看医书救百姓,就是为了给这些人善后, 他就恨不得手刃这些恶心的东西。
一县令见谢潇澜不语, 以为他是觉得单有美食不满意, 谄媚道:“若是谢大人觉得美食食不知味, 那花儿一样的妙龄可喜欢?我有一侄女,模样出挑,您若喜欢……”
“我有夫郎。”谢潇澜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很淡,像是在看空气,死人。
“我们可以为您另安排宅邸,您累的时候便去瞧瞧,也算是下官们的一片心意。”
谢潇澜忍不住冷笑:“你们这是要给本官养外室?且告诉你们,我虽与总督大人有交情,可这件事不是一般难做,你们倒是会给我惹麻烦!”
意思便是心意不够,需要再加些筹码。
贪官污吏,最怕的不是张口要条件的,而是什么都不要的,因此听谢潇澜这般说,他们反而松了口气。
只要对方有想要的东西就好。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愿意为大人献上家财,只求大人能救我们一命!”
谢潇澜可不会被他们这三言两语给骗了,他淡声:“口说无凭,你们把赈灾银藏哪了?”
“这……”
几个县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拿不准主意,他们不确定谢潇澜是真知晓灾银去向,还是诈他们,但对方既然提出银子,那便是想要。
银子他们能给。
“能自己的命值多少银子,掂量着吧。”谢潇澜将拿在手里的筷子放下,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剩下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办,谁也没发现谢潇澜的筷子干净整洁,餐桌上的吃食他一口没动。
谢潇澜当然在赌,他一边让廉胜那里加大力度救治灾民寻查真相,而自己则是坐地起价,逼的他们无路可走。
有廉胜参与进来,情势瞬间逆转。
大概是真的风声鹤唳,那些县令在各自府上缩了几日,走投无路的找上了谢潇澜。
另一边,京城。
走明路送到京城的书信已经被夜辛攥在手里,但他对上面的话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里面遣词造句混乱不堪,绝不是一个状元郎该有的水平。
于是,当太子拿着谢潇澜的亲笔书信求见他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夜辛见太子脸色难看,对信也不由得忐忑了几分,他命太子将信中的内容念出来给议事殿的老臣们听。
上面字句都挖人心肺,闻着几乎落泪。
“荒唐……简直作死!”齐太傅怒呵,当即跪下祈求,“圣上!此等小人该死!恳请圣上立刻拍人送药材到两江,并处死信中人!”
夜辛没理会,反而看向太子:“太子以为如何?”
“儿臣与齐太傅一般心思,请圣上对其严惩不贷!”
“请圣上严惩不贷!”
议事殿的大臣们立刻跪了一地,夜霆渊心生不满,明明都是儿臣,为何父皇只问太子的意见却不问他的?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默默跟着跪下,倒是没想到这谢潇澜还有点本事,才多久的功夫就查到了这些。
只是可惜了两江的难民,他父皇这般酒池肉林之人,怎会愿意耗费力气去救那些该死之人?
夜辛语气淡然:“既然诸位爱卿都这般说了,那便传朕旨意,命两江总督廉胜以及监察御史谢潇澜将其就地正法,所收得脏银赈灾难民。”
说罢,他又看向夜霆渊:“至于药材,便由老三来准备,届时派人送到两江给难民用。”
“父皇——”
“朕相信你能做好,去吧。”夜辛搪塞了他一句,便将议事殿的人全都遣退了。
出了议事殿,夜霆渊步伐匆匆追上太子,他强扯出一抹笑:“皇兄,父皇让臣弟去准备药材,可药材也不是凭空出现的,臣弟如何能弄到?”
“用银子买。”太子微微一笑,“老三你母家显赫,此事父皇用到你,定要好好准备此事,莫要让父皇失望。”
说罢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