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澜突然问道:“可能知晓是何时中毒的?”
“这毒并不算狠烈,甚至算得上平和,毒发前身体不会有丝毫异样,所以其他太医并不能察觉到,但此毒极其折磨人心智,能让他毒发至这般,至少半年。”
每每想到这毒,何意总觉得不寒而栗,如今大渊的圣上正处壮年,可他的儿子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按照何意学过的历史知识,皇子封亲王后迁出皇宫居住,基本上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了,除非此时的太子薨了或是被废黜,可如今的太子可活的好好的。
何意又想起先前谢潇澜同他说的站队一事,他们可能就要站在夜楚渊这边了,这样不显山水的王爷,真的能成为日后的圣人吗?
回程时,何意将自己的疑问表明,他并不想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看起来十分不着调的人。
这是人之常情。
谢潇澜并未因为他的疑心不悦,他解释道:“先前同你说过,京城诡谲多变,你以为的也不一定就是你以为的,有我一日在,便不会让你走到那般境地。”
何意听着他的话有些茫然,明明字句皆认识,可组成话听进耳朵里就那般让人费解。
他又想到从前导师说他聪明,在医学方面有着天然造诣,他无法融入这时的朝廷政策,从前那些阴谋阳略都只在历史书上听到过,从未切身体验过。
所以,即便他不懂,只要相信谢潇澜就不会有问题吧。
“那我便不想这些了。”这些都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他只需要做好医者本分。
再无其他。
何意一时半会不能不去楚王府,每日都要为他施针,就连熬煮药材这样的事情都得亲力亲为,合离怀疑是夜楚渊刻意针对他,明明有上百的小厮婢女使唤。
“过几日我有事,为王爷施针的事便交给几位太医了。”何意惦记着要去郊外踏青的事,不愿在这里逗留浪费时间。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他们不仅不知晓此病灶如何去除,更别提施针一事了,可若是当众承认,岂非是要将自己无能公之于众了?
像是知晓他们的难处,何意淡声:“无需担心,人体穴位我已悉数画下,也会告知几位前辈如何施针。”
几位都是太医院翘楚,人体穴位自然是熟之又熟,因此并未将何意所说的图放在心上。
一太医傲慢说道:“你只需将穴位说清便是,我们几位会看着办的。”
何意并不理会他,自己明明有更加简便的方法,自然不会浪费时间讲与他们听,他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用炭笔画好的人体穴位,上面连每个穴位的顺序和功效都注的清清楚楚。
“图在这里,几位太医自行观看便是,切记眼下不能服用解药。”何意沉声叮嘱着,今日的施针也没有避着他们,再加上有这幅图,他自然相信这些太医不会有苦难。
出乎意料的是,几位太医看过穴位图便开始围着他转。
“何大夫,这图画的当真不错,是用炭笔所作,怪不得这般流畅!”
“正是,这穴位极其明白,竟是要比太医院的医书都要精巧许多!”
“何大夫师承何人?可能帮我们引荐你的师父?”
何意在心中冷笑,果真是一群善变之人,先前连他的名字都不愿叫,如今倒是一口一个何大夫叫的顺畅。
想见他师父,他自己现在都见不到呢。
可面对这几双“求贤若渴”的目光,何意不得已编了个离谱又神秘的故事,更是直接将传闻中的“左神医”给拉出来了。
“何大夫当真气运好,竟然有此机遇,那你师父临终可有为你留些许医书?”太医们各个眼冒精光,就等着何意点头。
何意也确实点了点头,只是口中的话与他的行为没有半毛钱关系:“师父留的书籍在乡下,进京时赶,便一切从简了。”
“实在可惜。”太医们谄笑,“左右日后谢举人都要在京城,何大夫届时可要将好东西分享与我们啊!”
“好说好说。”何意微笑。
真当他年轻好糊弄呢?
将事情交代清楚,何意便没再多留,同等在偏屋的谢潇澜一同离开了。
翌日,他们便整装待发去了郊外,自然,此去前行并非是商议朝政的要紧事,因此印商陆特意喊上了其他的世家子弟,皆是从前与谢潇澜相交甚笃的友人。
晨起时几位在城门相遇,见着谢潇澜那一刻都有几位红了眼,可见先前关系亲密。
京郊的宅子虽说赌出去了,好在赢了宅子的人也在游玩人群中,虽然是厚着脸皮跟着的,但印商陆也没拒绝。
三月中旬里,开的稍早的花已经在路边摇曳了,尽管只是野花,仿佛间好似也能闻到些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