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听说,瞬间陷入沉思。
由此看来,不止是徐潇的身份存疑,被陆云鸿加以利用。
就是徐敏……怕是也上了陆云鸿的贼船。
清高不可一世的徐公府,到底免不了搅入党派之争。
周陵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他离开的这三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而偏偏,置身在漩涡中的王秀,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甚至于,不知道自己的夫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陵突然就在想,如果能把王秀带去金陵就好了,隔着一座烟雨朦胧的小桥,看着原本应该在无锡侍疾,却突然出现在金陵的陆云鸿……
那个时候,王秀的表情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会不会像他那个不成器外甥女一样,一旦事情达不到预期,就突然溃不成军,连往日三分聪明劲都丢得一干二净。
周陵握住的玉佩的手紧了紧,可随即还是忍着松懈下来。
说实话,望月小筑那个地方,他其实也没有去过。
当年为什么要买下那个地方,大抵是知道梨山行宫的由来,心里鄙夷又嘲讽,所以想着有一天跟着那位帝王去看看。
可谁知道,他竟然一次也不曾去过呢?
什么情深?
宫里的惠妃不也一样是别的女人吗?
如果真那么放不下,当年就该下去陪伴才是,怎么还是快活地过了这么多年,膝下儿女成群,哪里不好了?
手中的玉佩被捏碎了一角,就是描金也盖不住了。
顾彦见状,连忙提醒道:“七爷,您怎么了?要服药吗?”
周陵回神,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这一块刚雕好的,又废了。
他放在桌面上,淡淡道:“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顾彦将信将疑,缓缓退下,心里却在想,自从按时服药,七爷这病好久没有犯过了。
这次不知怎么……竟然隐隐有些稳不住的前兆。
周老太爷死了,药方也一并带走了,剩下那点药也不知道还能吃多久。
顾彦叹了一口气,想到了王秀,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
七爷是不可能去见王秀的,也不会请她来诊治,否则的话,后患无穷,周家二老也不会同意。
……
金陵。
腊月中旬,寒风凌冽,路面结冰积久不化,稍不留神就会脚底打滑。
徐潇乘船到江中心去接人,一路的船桨,偶尔还需要敲着薄冰。他披着厚厚的氅衣,还戴着披风。
就算如此,徐敏看见他的那一刹,还是被他冻得通红的鼻头和脸颊逗乐了,并问道:“陆云鸿也跟你一样?”
徐潇赧然,连忙解释道:“我有些水土不服,不过他还好,整日在王府里养尊处优的!”
金陵的冬天不仅冷,湿气还重,比京城好不到哪里去。
徐敏道:“地牢挖好了?”
徐潇点头,给徐敏撑着伞抵御寒风,两人换了船往岸上去。
徐敏拢了拢衣衫,问道:“家里人没有怀疑吧?”
徐潇摇头:“安王还在养伤期间,见了当地的官员,不过他一个过来养病的王爷,当地官员也不好时常打扰,只是偶尔派人来问安。”
徐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先回了徐家,待洗漱后见了徐家的宗亲,商量好祭祖的事,又一起用了晚膳才散。
直至晚上戌时,徐潇才带着徐敏去了金陵的安王府,那是从前空置的王府,现如今安王过来,便在此下榻。
徐敏过去,见陆云鸿的人在挖水牢,他顿时惊呼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陆云鸿抬手,示意徐敏先坐下。随后他才缓缓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徐敏:“……”?
尴尬的徐敏看了一眼徐潇,然后说道:“那我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
徐潇讪笑,看了一眼陆云鸿说道:“来串门的吧。”
徐敏无语,都想暴走了。
这时陆云鸿开口了,说道:“你去看看安王,顺便问问安王有没有什么要呈情给皇上的,如果有你就照实上折子,没有就算了。”
“今晚过后,没有人能再见到他!”
陆云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不过他放在桌上的茶杯发出一阵声响,似乎标注着他要做这件事的决心。
徐敏明白了,陆云鸿给安王一个交代遗言的机会。
很快,徐敏略坐一会就走了,他去见安王。
时通领他去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徐潇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担心地对陆云鸿说道:“时通这个人……”
陆云鸿淡淡道:“不能杀!”
“他是安王身边的人,他如果死了,代表安王身边也不安全了,皇上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