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卫八那手字在太上皇诸子之中被评为最差,但那也是因为周边的人太卷了,这才衬着他的字差,事实上卫八的字温润如玉,颇有自己的风骨,一般人想防都防不来。
说起来,这次当真是巧之又巧,当初在客栈里病死的那几位外地人,其实就是八爷府里的下人,卫八吩咐他们捕捉病鼠。
那两人虽然是极小心,没碰触到病鼠,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捉的可是得了肺鼠疫的病鼠,而非腺鼠疫的病鼠。
虽然徒晰无法以目前的手段来确切分析东北鼠疫是何种鼠疫,但从口罩立了大功一事来看,东北一带流行的是肺鼠疫的病鼠,也可以说是最难预防的鼠疫。
腺鼠疫和肺鼠疫两者虽然都是鼠疫,但传播分式却有所不同。
腺鼠疫的病鼠是靠跳蚤,又或着是接触传染,较易预防,但肺鼠疫除了跳蚤和接触之外,还可靠飞沫传染,要知道这飞沫可是无色无形,随处乱飘,几乎可以说是无法预防。
在这全国百分之九十的人口皆文盲的情况下,说话这种事情又不能避免,即使人可以憋着不说话,但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了老鼠不吱吱叫,是以两人即使没碰触到病鼠,还是沾染了鼠疫,最后病死在此处,最后导致了东北鼠疫。
虽然猜出几分,但徒晰可真没想到卫八竟然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他暗暗发寒,卫八让人捕捉病鼠的目的不言可喻,说不定他原本是想让人带回京城,只不过两人在此地便出了事。
徒晰冷哼一声,无论卫八原先的目的为何,就凭这玉佩和信件,便足以治他的罪,东北鼠疫死了近万人,这么多条性命,即使太上皇不允,他也得为东北百姓讨个公道。
看着这信件,无论是贾赦还是薛远的脸色都极为不好看,哪怕先前已经猜测出来几分,但如今猜测成真,两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贾赦冷声道:“八爷当真是疯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这句话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八爷如此做,难道不怕大晋内乱吗?
徒晰冷声道:“或许他死后,那管洪水滔天!”
卫八无儿无女,虽是过继了卫历,但内里如何,所有人都是明白的,即无子女,他又怎么会管之后大晋朝会如何呢?
徒晰将信件交给薛远,吩咐道:"寻个巧手匠人揭信!"
他准备将信件揭开,弄成二份,一份交于圣上,另外一份则留下来私下保存。
永正帝虽然恨不得将卫八打在耻辱柱上,永远下不来,但这事影响太大,也太过恶劣,一个不好,甚至可能会影响整个皇室的名声,以永正帝求稳的性子,恐怕还是会选择隐瞒下来,再则,太上皇犹在,难保太上皇会选择出手救一救儿子。
是以徒晰思量再三,决定将信件一揭为二,自己保留一份以做证据。
宣纸是用纸浆一层层的均匀抄制而成,越是厚实的宣纸,这抄纸浆的次数越多,宣纸也自然而然的形成分层,将宣纸浸湿之后,再以针尖轻挑慢揭,便可将分层的宣纸一层层揭下。
由于墨透纸背,无论上层还是下层均有墨迹,是以这一揭,也就能让一件成了二件,厉害者甚至可以做到一画九揭,件件都是真迹。
当然啦,这是高手中的高手方可,而且运气、实力缺一不可,而且这书画至少得是用双宣所书,不然像罗纹宣那般单宣就一层,揭也揭不起来。
好在卫八用的是上等的宣纸,虽然不似一般字画所用的双言如此厚,但也比一般单宣要来的厚实些,少说也是二次抄制而成的,他也不指望做到一画九揭的程度,只要来个二揭也就够了。
薛远捏了捏信件,笑道:“六爷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亲自动手,包管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他因为个人兴趣,也曾学过书画装表,这揭画也可以算是基本工了,如果今天揭的是画的话他还真不好说,不过揭个信吗,倒是容易,莫说二揭了,三揭他也能做到。
“好!”徒晰点头道:“这事就拜托薛公了。”
薛远接过信件,顺手瞧了几眼,越看越是眉头深锁,久久说不出话来。
徒晰疑惑问道:“薛公,这信件可是有什么问题?”
他还道薛远认不出卫八笔迹,直言道:"这信绝对是卫八亲笔,我曾经在上书房里见过的他的字,印像深刻。这绝对是他所写的。"
说起来永正帝当真是恨透了卫八,处处把卫八打到耻辱柱上,即使是教导子女之时也不忘把卫八当成反面例子。
甚至还把卫八的字放在上书房中为例,时时教导子女不能跟卫八学,这看的次数多了,徒晰自然能认出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