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打不动的六点十五,关机或没电都会响起闹钟起伏的音乐。
鹿兮辞伸手摸了几下,把闹钟关掉。
她坐起来,缓了一分钟, 才完全清醒过来。
只是记忆还没有加载完毕, 导致她看见自己没穿睡衣时,反应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才想起来一个多小时以前的疯狂。
她深吸了一口气, 依旧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君攸悦。
说起来君攸悦她人呢?
鹿兮辞左右看了看, 还把被子掀开来, 房间里没有君攸悦的踪影。
甚至一切都被收拾整齐,没有那些不自然的脏乱, 只在床头柜找到一套多的衣服。
不会是跑了吧?鹿兮辞以己度人,以为君攸悦反复思考后,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暂时不想见自己, 离开了。
她的心跳因此快了起来。
潦草地穿上睡衣, 她出了自己的小房间。
外面是有动静的,勉强让她松了口气。
君攸悦在做什么?
鹿兮辞比刚刚察觉自己心意的那天都急切的想要见到她, 不自觉的加快步伐, 往套间的客厅奔去。
她看见君攸悦的背影,依旧高挑挺拔, 坚韧到仿佛没什么可以把她打垮。
但昨夜她向自己恳求时是那样的卑微,又让鹿兮辞懊悔了一分。
君攸悦正在厨房忙活着。油在锅中炸开的声音不小, 掩盖住了鹿兮辞的脚步。
“在干什么?”鹿兮辞深吸一口气, 用演技逼自己镇定下来, 以平常的口吻问了一句。
她声音还有些沙哑, 眼眶倒是基本消了肿, 只是这个状态多半还是没法拍戏。
君攸悦挥着铲子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鹿兮辞被那眼神定在原地,步子迈出一半,有些尴尬。
“早饭。你说不喜欢酒店的。”君攸悦只是意外鹿兮辞这就起了。
仔细想想也是,她平时给自己发消息的时间肯定会晚于起床时间,是自己考虑不周。
鹿兮辞又红了眼眶。她真的只是在聊天的时候随口一说,在朋友之间很寻常。
但一般,好朋友也不会这么认真的记住她每一个吐槽,再更为郑重的想办法帮她改善她不满的点。
得是多喜欢她,才会做的如此体贴?
自己以前怎么就一点没发现呢?
鹿兮辞上前两步,踌躇了一下,不知道就这样和君攸悦亲近是否过于贸然。
但想到刚才君攸悦的主动,鹿兮辞便伸手,想跟她要个抱抱。
在回忆录里,两个人也恩爱三年多了,抱一下不算什么吧?
君攸悦蹙眉,用空的那只手按住了鹿兮辞。“有油。”
鹿兮辞还是那个害羞的胆小鬼,被制止后便呆在了原地,没有再上前。
“其实你不用给我做早饭的······我那只是,朋友之间矫情一下,你懂吧。就是,如果我真的不喜欢,我会喊家里的厨娘来给我准备早饭。”鹿兮辞还有些语无伦次。
她其实更想好好跟君攸悦谈谈她自己耍酒疯的事,只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君攸悦想说的话,全部都浓缩在先前给她看的回忆录里了。
但鹿兮辞毕竟不记得那些种种,一时半会儿除了道歉,还真想不出来该谈什么。
所以她选择装淡定,其实内心已经紧张的快要弹射出发了。
她在紧张君攸悦可能的质问与责怪,也在内疚自己的自负与固执。
君攸悦把火关了,转头盯着她。“但你更喜欢西式早餐。”
她的逻辑是鹿兮辞喜欢的、想要的,自己就要尽可能去满足她。
毕竟语言上君攸悦能给鹿兮辞的太少,还经常说错话,她想多用行动去爱她未来半辈子的伴侣。
误会说开了,鹿兮辞应该也不会再闹离婚了。
君攸悦哪儿也不想跑,谁也不要,只想跟着鹿兮辞。
“可是······”鹿兮辞看着穿了件围裙的君攸悦,心弦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喜欢波动。
波纹化为阵阵涟漪,荡漾在胸腔里,也有些闷,却是与先前不同的感受。
“真的不要?”君攸悦歪头。
毕竟姐姐说自己思维异于常人,如果做早饭这件事鹿兮辞觉得是困扰,那自己肯定还是不做为好。
哪怕她真的只是想让鹿兮辞更舒服。
鹿兮辞摇摇头,把蓄在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你太累了。你刚刚肯定没睡觉,不用这么麻烦的。”
原来是这样。君攸悦把这种想法纳入了她的“正常人观察记录”里,脸上有了笑意。
“给你做,不算麻烦。”
她回过头,把锅里的煎鸡蛋铲进盘子里,又把它端到餐桌上。
过程里,鹿兮辞几乎是走哪儿跟哪儿。
一句话都没说,但就是让君攸悦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