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衣服被人拉了拉。
鹿兮辞下意识往后避开, 态度之激烈, 有刺激到君攸悦。
但君攸悦还是拉住了过分受惊而想逃蹿回窝的小鹿。
她大概是被推开的有些麻木了, 鹿兮辞这种受惊小猫一般的表现都没法让她心里发疼了。
“我没有不喜欢你。”她看见了地上手机的页面，也看见了小鹿发红的眼尾。
根据她的判断，这会儿的鹿兮辞已经醒酒了。
许是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君攸悦开门见山，同鹿兮辞告白。
她自始至终都盯着鹿兮辞的眼睛，想用自己的真诚告诉鹿兮辞自己并没有说谎。
鹿兮辞呆呆的回望着君攸悦，打了个激灵，像是被吓到了。
君攸悦叹了口气，抬手，抽走了被鹿兮辞压在手掌下的手机。
她找到自己写好的，晚上就准备拿给鹿兮辞的回忆录，递到鹿兮辞面前。
“我想解释一下。能不能看一遍，再给我一次机会？”
鹿兮辞抬头看着喜欢了多年的旧识，又低头看着和自己同款的手机。
来回辨认过几次，似乎是想确认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然后她颤颤地伸出了手，在碰到手机前缩了一下。
君攸悦没有犹豫分毫，只是递的更近了点，方便鹿兮辞接过。
鹿兮辞拿稳，翻着那几十页的回忆录，垂下了眼睫。
上面记录着两个人这四个年头来的每一次互动。
连时间都清楚的写了出来。
内容这样的多，这样的详细。
君攸悦把两个人的故事写成了一本几万字的书，但读着又更像日记，还记录了君攸悦的心情。
包括鹿兮辞去今朝饭店救君攸悦那晚，喝醉的她，是怎样缠着君攸悦欢闹，君攸悦又是怎样道了谢。
包括新年那天，两个人在鹿家胡闹，又一起蹲在雪地里等甲虫。
这里君攸悦还括弧备注了一句：我觉得这算约会，挺浪漫的，但我姐姐说我是块脑回路清奇的大木头，一般人不会这么想。
包括鹿兮辞“捉奸”君攸悦和陶笙那事的前一日，两个人翻云覆雨到几点。
红痕的真相很明显，是她自己弄出来，又完全忘记了。指甲更不用说，是君攸悦的有备无患。
包括上个月君攸悦病急乱投医，以同事朋友的身份加上鹿兮辞，却迟迟不敢告诉她真相。
甚至还有四年前，两个人的第一次。
······
回忆录太长太多，鹿兮辞却一字一句认真的读着。
她有些困惑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她先前以为她是梦游，但谁梦游能去撩拨暗恋的人，还成功了？
在开篇君攸悦便给出了猜测：鹿兮辞大概是酒品极差，会耍酒疯，第二天起来还会断片的那一类人。
所以，几乎所有的恩爱，都只有君攸悦一个人记得。
鹿兮辞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为她不爱自己，以为她出轨。
原来都是误会。
她的断片无情而残忍，伤的君攸悦很深。
回忆录的最后，君攸悦十分郑重的打下了表白的话。
她说：“鹿兮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四年前你闯入我家，拉了我一把，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我可能太不会表达了，可能太自以为是了，可能思考方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让你误会了我的心意。
“我会尽量去改正，以后有什么想法，都跟你交流。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再试一次吗？”
鹿兮辞下意识点头。
她当然愿意啊。
闹离婚的这段时间，无论她怎么麻痹自己，君攸悦的身影始终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她内心深处其实不想放手，也很后悔当时的冲动。
看到这里，鹿兮辞想深吸一口气，缓解因为紧张憋气而缺氧发晕的头脑，再说点什么，只抽动了下鼻子。
她摸了把脸，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而君攸悦就蹲在一旁，寸步不离，拿着手帕准备给鹿兮辞擦眼泪。
鹿兮辞动了动，抬头，想再看清那人一些，却发现滑落了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件外套。
她对上君攸悦的眼神，终于在其中看到了直白的喜欢与爱意。
“我······”这回换鹿兮辞说不出话了。
她没有怀疑过君攸悦这本回忆录的真实性。
君攸悦没有必要说谎，她这种老实人也编不出来这么多细节。
鹿兮辞是两个人的大部分相处，可她也确实给君攸悦丢了离婚协议书，还就着她脑补出的误会同君攸悦甩了不少脸色。
如果她不是那么自负，那么的情绪化，肯停下来听君攸悦一句解释，是不是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
鹿兮辞无声的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