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扶渊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偏头看他,低声询问:“怎么了?”
沈夕昭咬咬牙摇了摇头,迎着陆少煊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戴了面纱,对方似乎也确实没有将他认出来。但席上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沈夕昭身上,看得他有些不舒服。
陆少煊忽然道:“这位姑娘怎么一直戴着面纱?不吃点东西么?或是……一起喝杯酒。”
陆少煊举起酒杯,大有要敬他一杯之意。
沈夕昭看着他,正不知如何是好,身旁的扶渊率先为他解了围:“他染了风寒,如今嗓子哑了,不便喝酒,就连说话也成了问题。”
“是么?”陆少煊眼波流转,暧昧的眼神在二人之间周旋,“莫不是夜里太过忘我着了凉?”
沈夕昭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攥紧。扶渊也并不搭腔。
“可惜了。”陆少煊喃喃自语,仰头喝下一口酒。是
沈夕昭心里有些不适,中途找借口避开人透透气。
不由得想到原文里为陆少煊飞蛾扑火的“沈夕昭”,他知道陆少煊的真面目么?
转念一想又觉得并不意外,毕竟原书的定位就是渣贱文,有时候渣攻的体现之一就是种.马。
真恶心,他在心里暗暗唾弃。
回过神来才发觉已经越走越远,他准备往回走,却偶然听到几声砰砰声。似乎来自不远处的那个营帐。
很快有个人走近,沈夕昭小心而又快速地闪身,借着树影的掩映藏在黑暗里。
那人是个士兵,径直走近了营帐里。
沈夕昭大着胆子慢慢靠近,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在营帐上割开一条缝隙。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
里头的士兵掀起了床铺,手持一把钥匙,似乎正在开锁。床铺底下竟藏着一个箱子似的空间,锁打开的一瞬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顶着木板坐了起来。
!
沈夕昭瞪大眼睛,下意识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娘的吓死老子了!你个婊.子养的!”
辱骂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子人的嘴被堵着,不住摇着头,头发被往上揪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额头、脸颊、嘴角都遍布伤痕。
口中塞着的布被扯下,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剧烈喘着哀求道:“我要……我要上茅房,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去。”
又是一记掌掴,力道之大,沈夕昭看着便觉得脸疼。
然而那女子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继续苦苦哀求着。
头发被揪着往上,“都说了在里面解决,听不懂人话么?”
女子的泪扑簌簌地往下流,脸上终于流露出无尽的痛苦,只拼命摇着头。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箱子里一看,露出嫌恶的表情,“啧”了一声,“我说怎么有股臭味。”
他终于将女子拖拽了出来。
沈夕昭不敢再看下去,不住颤抖的身子蹲下,紧紧捂着嘴巴,直到双腿发麻。
过了一会儿,营帐里又传来关箱落锁的声音。男人似乎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声音消失,彻底归于平静,腿软的沈夕昭才终于慢慢走了出来,和前来找他的扶渊迎面相遇。
“阿昭,发生什么事了?”扶渊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沈夕昭终于支撑不住,栽在扶渊身上。他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没了心思想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事。
此时此刻只觉得恶心,恶心至极。
怪不得他们到处都看不到一个女子,原来,原来……
颤抖的身体被紧紧拥抱,沈夕昭却还是觉得浑身都冷。
他不知道那些床底下还藏着多少个这样的大箱子,更不敢想象那些就连拉撒都在里头的人经受过怎样非人的折磨,却知道像刚刚那样痛不欲生的女子远不止这一个。
他被扶渊带回营帐里,缓了许久才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地,忍着恶心将他看到的那些画面说出来,说到最后沈夕昭已是泪流满面。
现实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肮脏。
他紧紧抓着扶渊的手,几近痛苦地求他:“哥哥,救救她们好不好?救救她们……”
军营重地,没有皇帝的命令没人敢擅闯,摄政王的身份倒是个例外,但贸然闯入也只有死路一条,更有可能打草惊蛇。抓住敌人的命脉,给敌人致命一击,连根拔起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看到沈夕昭这样,扶渊还是不忍。
“好,阿昭,我救她们。”
半晌,扶渊带着情绪终于平复下来的沈夕昭出了营帐。
马车早就在军营外候着了。
带队赶来的阑接到叶林的暗语,一行人的任务不再是护送主子和小公子回京,而是一场营救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