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渊自然不可能再轻飘飘揭过。
“哥哥。”
“嗯?”扶渊眸光微敛,看向怯生生望向他的人。
沈夕昭朝他伸出手。
“?”
少年往前一步,仰着头眼睛湿漉漉看他。
“可以抱抱吗?”
虽然谢泰刚刚说的是原主的母亲,但沈夕昭心里还是升起一阵难过。
也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没待开口,胸膛前闯入一道身躯。
扶渊很高,在他面前,清瘦的少年显得更瘦小、脆弱。
被少年抱住的瞬间,扶渊身体僵硬。
“……”
*
御史大夫谢经鸿已经离京来往江洲,扶渊的等待也该告一段落了。
只是没等到谢经鸿过来的消息,倒是先来了一个扶渊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一个长得跟沈夕昭有五六分相似的少年。
来人名叫林自秋,是当今圣上的义弟,据说他身体娇弱,因为不堪京城的寒冷天气而来到江洲避寒。
和沈夕昭二人来时不同,迎接林自秋的仪式十分隆重,庄园上下这一日热闹非凡。
像是没人想起他们,晚膳还是几个和沈夕昭相熟的丫鬟忙完晚宴后匆匆送来的。
沈夕昭和扶渊都不是爱热闹的人,倒了乐得清净。
和林自秋一同到达江洲的还有淅淅沥沥的小雨。
连着数日下了雨,外头到处湿答答的,沈夕昭也懒得出去。
在扶渊房里赖着看书到天黑,沈夕昭这才慢吞吞回自己房间。
几乎在他熄灯上床的一瞬间,窗外风声呼啸,雨势大起来。
沈夕昭呼了一口气,暗道运气好。若是再慢一点他怕是要淋成落汤鸡了。
听着风雨拍打树叶的沙沙声,沈夕昭慢慢陷入睡梦之中。
昏昏沉沉之间,他感到一阵窒息。
胸腔里似乎有一口气堵着,痛,全身都痛。
有人踩在他的手上,随即是“哎呀”一声惊呼。
他听到一道充满好奇的声音:“这里怎么躺着个人呀?”
“别看了,秋秋,会脏了你的眼。”
这是“沈夕昭”期盼了许久的温柔声音,陆少煊从来没有这么对他说过话。
“可是他脸上都是血耶,看起来好可怜呀。”
陆少煊的声音更添几分柔情蜜意:“秋秋,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人不值得你同情。”
“你知道吗?他昨夜竟脱光了爬上我的床。这才被丢出来……”
“啊,好恶心啊……”
也许是回光返照,“沈夕昭”都听到了。
他的身体被遗弃在战乱的尸堆之中,被野狼撕扯,啃噬……
“轰隆!”
沈夕昭在睡梦中惊醒,整个身子不自觉抖个不停。
他知道这可能是原主经历过的事,可致命的真实感还是不免让他心惊。
他抱着被子缓了许久,强迫自己再次闭上眼睛。
可他脑子混乱,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都被激起,半梦半醒之间又感觉屋里有黑影飞来飞去,吓得他更是睡不着。
外边的雨似乎停了,又是一声雷响照亮天际,沈夕昭终于鼓足勇气跳下床,狂奔出门。
他推开扶渊的房门。
“哥哥!”
扶渊还没睡。
衣着单薄的少年狼狈地走近床边。
“哥哥,你还不睡觉吗?”沈夕昭是有些庆幸的。
扶渊“嗯”了一声,嗓音很低:“做噩梦了?”
“嗯……”沈夕昭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哥哥,我害怕。”
“怕什么?梦都是假的。”
沈夕昭一双圆眼压了压:“可是我还是害怕。”
扶渊:“……”
所以呢?
扶渊看着他,没说话。
沈夕昭眼眸中流露出祈求,双手合十弱弱道:“哥哥,可以一起睡吗?”
扶渊捏紧手中的书:“。”
不可能。
他向来习惯了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的。
沈夕昭的请求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凑近又了几分,直勾勾盯着扶渊看,讨好道:“哥哥,你上次淋雨就生病了,现在不冷吗?我帮你暖床好不好?”
扶渊看着腿上厚厚的被褥,陷入沉思。
况且……在屋里怎么淋到雨?
沈夕昭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经不起推敲,低着头戳了戳被褥:“可以吗哥哥?”
扶渊没说话,将手中的书放到床头,默默躺下。
“……”
看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就是不说话,沈夕昭的心慢慢冷却。
脸却有些热。
他不该这样无理取闹的。
这么一折腾,他也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
那就回去继续睡吧……
沈夕昭正想离开,却见扶渊掀开里侧的被子,睨了他一眼。
“!”
生怕他反悔,沈夕昭麻溜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