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扶渊的伤口也是他处理的,见伤口这会儿就裂开了,忍不住叨叨道:“昨日不是叮嘱过你切勿乱动么?你这又是做了什么?”
沈夕昭:“……!”
扶渊一言不发,倒是沈夕昭已经瞪大了双眼,整个脖子都红透了。
叶林咳了一声,出来打圆场:“您还是先为主子处理伤口吧。”
郎中看了看旁边的沈夕昭,又转而看着扶渊,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他动作麻利地为扶渊处理伤口,临行前终于忍不住沉声道:“摄政王刚受了伤,不宜进行太过剧烈的运动。”
太过……剧烈的……运动……
叶林:“……”
扶渊:“……嗯。”
明明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沈夕昭还是在这一刻羞愤欲死,恨不得当一只鸵鸟,把头埋进土里,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郎中出去后,叶林也跟着往外走,一刻也不敢耽搁。
沈夕昭站在原地,看到扶渊半身盖着被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僵在原地。
直到扶渊提醒他:“还不出去?”
“出……出去。”沈夕昭猛然回过神来,赶紧往外跑,在门口时又忍不住再一次急刹车,回头来看他。
“哥哥你……记得不要再乱动了。”
他的目光飞快的掠过薄被,小声道:“忍忍吧。”
扶渊:“……嗯。”
*
刺杀皇上一事和光禄王爷脱不了干系,光禄王爷被押入大牢,牧文道也被处死。
与此同时,大理寺少卿谢迁还查到陆少煊也和光禄王爷有暗中来往,荒淫、越狱、勾结,数罪并罚,陆少煊终于被处死刑。
先前被光禄王爷劫持的林自秋并没有入牢狱。
他并未参与陆少煊所做的一切事情,一时的糊涂也并未酿成大错,于情于理,皇上到底还是放了他一马。
林自秋的家乡在北方,皇上特许他离京,回到家乡,此生再也不得踏入京城。
临行之前,他向皇帝提了最后一个要求,后者答应了。
这一日,国子监里,沈夕昭接到皇帝身边亲信带来的口谕,前往城门。
沈夕昭由阑护送着往城门去,却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林自秋。
林自秋向皇上提的要求竟是——见沈夕昭一面。
车门两边站着身着甲胄的侍卫,一眼看起来便如往常一般守着城门,仔细一看却可以发现,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林自秋和前来赴约的沈夕昭身上。
见到林自秋,阑亦有些不放心,挡在沈夕昭身前跟他说的什么。
林自秋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衣,身上再没了往日华贵的气质,但他脸上却看出了一个平静至极的笑容。
他轻声笑了:“怕什么?这里到处都是保护你的人,你还怕我会对你做什么么?”
沈夕昭看了过去,迎上林自秋如一潭死水的目光。
“我只想单独和你说说话。”
阑对他摇摇头使着眼色。
沈夕昭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朝他走去。
见沈夕昭走了过来,林自秋慢慢往后退。
两边的侍卫见状也意欲跟着上前,却被沈夕昭阻拦。
他们来到了树荫之下,远离人群。
“你想要说什么?”沈夕昭不是全然毫无防备,仍然提着精神跟他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光线被叶子切割,明明灭灭,林自秋突然仰头伸出手,任斑驳的光线穿过指缝,树影落在林自秋脸上。
他微微笑着:“你看,我们站在树下,便显得不那么热了。可一旦离了大树的庇护,我们还是会暴露在太阳底下,被艳阳灼伤。”
他抬起眼透过树影直视光线,任由光源照得他的眼中溢出泪水。
沈夕昭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还真是幸运。”他终于低下头,脸颊落入阴影之中,一滴清泪还挂在脸上。
沈夕昭没有说什么,便听他絮絮叨叨细数沈夕昭的幸运之处,所有的外在条件……
他一桩一件说着,突然看向沈夕昭:“可是好奇怪,明明你本不该回到谢家的。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他知道些什么?难道他发现了自己是穿书而来的?
沈夕昭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可他硬生生地维持住了镇定,面不改色地看着林自秋。
可林自秋好像并不在意他的答案,又自顾自道:“如果你没有回来,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沈夕昭稍稍松了一口气,又攥了攥手,看着他:“你所做的事情原本就是错的。不属于你的,强求不得。”
“是吗?”林自秋轻笑一声,又抬头看起了被树影遮蔽的天空。
沈夕昭觉得他的举动有些怪异,不由得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