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慧如是真没怎么读书,看得最多的就是话本。
英国公满意地笑了,起身行礼,“臣谨遵陛下旨意。”
景熙帝起身,“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他走进寝间,徐氏听到动静,扬起头来,“丑奴呢?”
“刚吃了奶睡下了,陈嬷嬷看着呢。”
景熙帝四下环顾,脸色沉了下来,“你身边伺候的人呢?去哪儿了?”
徐氏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甚在意:“今天洗三,可能忙不过来去帮忙了吧。”
景熙帝不说话了,他其实不太喜欢徐氏偏爱陈嬷嬷,毕竟上位者最忌讳一枝独大。但他现在觉得徐氏的偏心也不无道理,最起码陈嬷嬷的衷心是旁人所没有的。
虽然心知这是徐氏治下不严,但他不会插话,也不会呵斥徐氏。就随你,你管不好,那就重新学,重新找人教你。
想到这,他便淡淡开口:“既然忙不过来,那就是人少了。朕再派些得力的人过来。”
徐氏应下了,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等孩子办了满月酒,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朕接你进宫。”
徐氏愣住了,“进宫?”
第40章 侍女
天色昏暗,光宅坊清幽寂静,也不知哪户养了小狗,拴在门口的树下,冲着来往的车辆呲呲叫唤。
平阳走得慢了一些,手里捏着几颗果子,金子铸的。轻轻一掂,小小的一颗很有分量。可见这孩子虽是女郎,却也是被圣人放在心上的。
“姑姑。”晋王掀起眼皮看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牵了一下嘴角。“您今日好耐性,可是在等我?”
死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平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姑姑知道你心情不好。走吧,今日姑姑陪你喝酒。”
晋王挑了挑眉,“姑姑这话可是说错了,咱们卫家添丁进口,我心情好得很。”
平阳不太相信。这倒霉孩子,妻子没了,小妾也半死不活地在牢里蹲着呢,他能心情好?
晋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上了平阳公主的马车。
庖房早已备好了酒菜,两人盘腿而坐,端起杯盏碰了碰。
平阳仰头一饮而尽,细细品味,感叹道:“这温过的酒,到底不如凉的好喝。”
晋王喝了一小口,便将杯盏放下。他不好饮酒,总觉得有股酸涩的味道,“姑姑今日怎么来了?”
平阳冷哼:“瞧你这话说的,这孩子还得叫我一声姑婆,我怎么不能来?”
“你明知道,阿兄是不愿意让你来的。”晋王语气幽幽。“你夫家莱国公,教唆御史台的人逼迫阿兄选秀,他可是很记仇呢。”
平阳蹙起了短眉,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论身份,莱国公是你的表哥;论地位,他是朝廷大臣,在其位,谋其政。圣人快至而立之年,膝下嗣子空虚,你该知道这该有多么危险。”
她脸色一沉,眉间带了些忧虑:“也不知你阿父是怎么教养的,他从前年龄还小,不近女色也就算了。现在...”
晋王打断了她的话,冷笑道:“姑姑说的哪里话,哪个男人不好色?他现在不就对徐氏上心么?你只参加了洗三,却不知他可是光明正大地同徐氏办了婚宴,今日参加洗三宴的这些人,可都是参加了婚宴的。”
他这话说的又快又急,平阳公主听得心惊胆战,以为他对徐氏还留有感情,对圣人也有了怨恨,也顾不上询问婚宴的事情,安抚道:“好孩子,姑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平阳也知道景熙帝做得不地道,可她是看着那个孩子长起来的,知晓他曾经的艰难,很难不心疼他。“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你们是一母同胎的兄弟,不能为了一个女子闹翻了。”
晋王胸口起伏不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正因为我们是手足,我至今都没有告诉母后,还在母后面前为他遮掩。”
“无邪。”平阳轻轻叹了口气,“一个巴掌拍不响,纵使你阿兄有错,那徐氏也并非无辜。这世上女子各有其色,我再为你挑个好的如何?”
晋王冷然,面露嘲讽,“再挑个好的,又让他给看中了可怎么办?”
“你这孩子!”平阳拍了拍他的臂膀,“徐氏是你的第四任王妃,圣人这些年可就看中了这一个。你当他是什么风流性子?”
平阳有些失望,“可惜啊,生的是位女郎,还是在宫外定居,不是很方便伺候圣人。你说,我挑几个和徐氏相像的,送给圣人可行?”
晋王笑了笑,“姑姑,你刚才还说他不是个风流性子,你觉得能行么?况且...你怎知,旁人没有这样做过?”
平阳一怔。
天上又飘起了雪,狂风袭卷着飘雪,装点了黯黄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