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到底没逃过康熙的眼睛,他没有忘记,当初是谁把太子和十阿哥牵扯进来的。
“照儿,你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康熙和颜悦色地问。
完颜照摇摇头,顾倾替她打掩护:“照儿刚刚溺水,又受了惊吓,体力不支,有些站不稳。”
康熙这才移开视线,命人将完颜琼押下去等候发落,又将目光扫向太子:“太子御下不严,停发一年月例,责成嫡福晋石氏整肃毓庆宫,清理无关人等。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举止轻浮,行为鲁莽,罚她当面给完颜照赔礼。”
说着看向内务府堂官:“明天派两个教习嬷嬷去毓庆宫,好好教教侧福晋及以下人等规矩。”
内务府堂官应是。
康熙本来还想让内务府给宁寿宫也派一个,教教十福晋规矩,又怕太后不高兴,便忍住没说。
“汗阿玛,含珠……她怎么样了?”又是谋杀又是嫁祸,罪魁祸首还是他的宠婢,太子懵得不行。
可不管怎样,含珠到底服侍了他一场,太子没有那么心狠,还想替含珠求求情。
“她死了。”康熙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又对太子多了一层失望。
身为储君,识人不明是大忌。
太子一惊,脱口问:“死了?竟是问也不问便处死了吗?”
康熙蹙眉:“怎么,太子还想为她求情不成?”
含珠不过是一个宫女,太子竟然被她迷惑至此,这样的糊涂东西,康熙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太子忙又跪下:“儿臣不敢!”
康熙失望地朝太子摆摆手,叫他起来。
也正是这份糊涂,让太子在康熙心里洗脱了谋害六阿哥的嫌疑。
就太子这脑子,绝干不出那样天衣无缝的事来。
“胤,你让完颜琼给完颜照送点心做什么?”太子的嫌疑排除了,十阿哥嫌疑还在。
康熙问话一出,十阿哥还没什么反应,完颜照下意识屈了屈手指。
她只扯了这一个谎,居然也要露馅了吗?
已然染上温暖的手指再次凉透,完颜照眼睫轻颤,想从顾倾掌中抽回手。
她不能连累了十四。
谁知抽了几次都没成功,对方反而握得更紧了。
这时十阿哥转头歉意地看了完颜照一眼,这才回答康熙的问话:“上次照儿来储秀宫探望儿臣,儿臣见她喜欢吃完颜琼做的点心,便让完颜琼多做一些送给她。”
康熙再次挑眉,然后听十四接话:“十哥说得不错。上次儿臣、四哥、五哥和九哥都在场,照儿确实爱吃储秀宫里的点心,只是当时不知是完颜琼所做。”
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康熙眉眼不动,便没再问十阿哥什么。
也是个识人不明,被人蒙蔽的糊涂虫。
目光继续扫到三阿哥身上,只见三阿哥的脸色比刚来时白了许多,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血色。
“胤祉,你怎么了?为何脸色这样苍白?”康熙关切地问。
三阿哥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强笑着说:“可、可能骑射课上练、练得有些累。”
不是糊涂虫就是花架子,骑射课还没上完就累成这样,将来能成什么大事。
再看大阿哥一脸幸灾乐祸,都不知道收一收,康熙越来越心塞。
直到目光停在顾倾身上,康熙的眉头才舒展开。还是他的小十四最好,不但天资过人,还能做到兄友弟恭,从来不给他添乱。
这时门外有人通报四阿哥求见。康熙本来想说不见,可见十四眼巴巴地望着他,康熙知道十四与四阿哥关系最好,便也爱屋及乌地传了四阿哥进来。
“你这时候过来做什么?”康熙不耐烦地问。
四阿哥行礼之后,淡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又事涉永和宫,儿臣怕十四弟年纪小,应付不来,特意过来瞧瞧。”
四阿哥倒是个极稳妥的,也知道照顾幼弟,不像太子和十阿哥一天天的帮不上忙还受人蒙蔽净做些添乱的事。
尘埃落定,顾倾看见四阿哥眼睛还是亮了亮,朝他笑笑,毫不吝啬地拍康熙马屁:“汗阿玛英明神武,洞若观火,不会放过坏人,自然也不会冤枉好人。”
康熙被他气笑了,别看他的十四年纪小,马屁也是拍得啪啪响。
梁九功站在旁边直甩冷汗,幸亏十四阿哥够机灵把皇上逗笑了,不然皇上的一腔怒火不好向皇子阿哥们发作,他们这些身边服侍的可就要小心了。
至少今明两天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四阿哥平时最不会阿谀奉承,这样肉麻的话他是绝难说出口的,一时间有点接不上顾倾的话,只得点头说:“那是自然。”
四阿哥的性格从小古怪,对人冷若冰霜,奉承讨好的话一句不会,怼人讲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康熙为此没少提点他,可四阿哥仍旧我行我素,弄得康熙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了,最后索性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