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名菜,十分可口。”
崇文帝笑了笑,刚刚准备将这话题圆满揭过去,陆夜握住林黛玉的手,转而将刀子丢给了德妃
“只是娘娘方才如此强调南方和北方,倒叫儿臣想起前日科考,南北学子互相仇视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之事,可见地域之间的割裂歧视,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波及衣食住行乃至江山社稷。”
“圣上开科考,不问出身,原本是要广开才路,却因为这南北偏见,损失大批英才,得不偿失。”
“可见地域之争无益于社稷。上位者观此趋势,更应谨慎用语,娘娘觉得呢?”
陆夜眼峰如刀,直视德妃,林姑娘先前的妥帖温和叫她的嘲讽打在棉花上,如今陆夜的责问更是叫她诛心。
德妃一面躲开陆夜的目光,一面慌忙对着崇文帝解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崇文帝想起之前,南北学子互相仇视,几乎在贡院大打出手的事,心中涌起南北学派分裂的烦闷,皱着眉用眼神示意德妃噤了声。
德妃泄气地靠在软垫上,没再言语,看着牵着手的陆夜和林黛玉,觉得格外刺眼。
第77章 077
后头德妃几个没再找话,一场家宴到了晚间才结束,外头习习凉风吹过来,陆夜和林黛玉自有人领着出门。
走在前头的太监提着灯笼,一句话都不说。陆夜牵着林黛玉走在后头,偶尔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也不觉得沉闷。
原本是要走来时候的路,照旧坐马车出去的,陆夜想起自己在宫中发现的一条偏僻小路,穿出去,能省不少坐马车的时间,不让林姑娘难受一路,于是请了崇文帝,允了他带着林黛玉绕着走这一遭。
正穿过一处僻静假山,另一头的巡防营却突然有了动静。
前头带路的太监目光一瞥,差点惊得丢了手中的灯笼。
林黛玉和陆夜两个也将将看清,那头巡防营和几个太监正压着个小太监,行些宫中责罚之事。
只是这夜黑风高,乌压压的一片,又将人嘴上堵死,手脚绑起,乍一看确实有两分唬人。
陆夜隔得远,看那被绑着的小太监,略微有些眼熟。
林黛玉已经渐渐镇定下来,小声问道,
“这是要动什么刑罚。”
她心中也有疑惑,怎么偏偏要选夜黑风高又是这样的僻静地。
陆夜一边将她往里间护了护,一边说,
“看着像是内廷的杖刑,专门用来惩罚犯了错事的太监。杖臀、杖脊的都有。你别看,打下去要见血的。”
林黛玉心中一惊,不由生出两分惧怕,原本只是听说这样的刑法,离得这样近倒是第一次。
这一会儿功夫,那头已经干净利落将人按住,开始用杖,闷响之下,棍杖带起风来。
陆夜眉头一皱,护着林黛玉的同时,不由往那头再看了看。
杖刑也分三分五分,内廷行刑的都是太监的自己人,按理说不会照死里打,今日他撞上的这个,倒是铆足劲儿要将人打死在这儿了,这倒是有些稀奇。
他隐在假山的阴影后头,再仔细分辨了那头的几张面孔,前面带路的太监大气也不敢出,陆夜两人没动,他也不敢动弹,只等着陆夜定夺。
林黛玉抓着陆夜的衣袖,鼻子嗅到一股血腥味,她心中泛起酸涩,“是不是不大好了,我看那小孩儿都不动弹了,这宫中刑法,动不动就要人的性命的吗?。”
陆夜说,“可能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说着,自己也不确定地再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小太监被堵了嘴,看上去还不到十岁,如何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陆夜转头问林黛玉,“你想救他?”
林黛玉抬起头,还没开口,陆夜接着道,
“原本可能是不成的,我和司礼监的人有仇,我要是出面,只会火上浇油。”
“但今日这个,是李德海的徒弟,李德海疼惜他,或许有救。”
前头的太监跪下来,瑟瑟发抖,似乎不敢参与任何一派的争斗。
刚才他一眼就看出来,正在受刑的是李德海养了两年的小徒弟,干儿子一样疼惜,从来不肯放离身边的,如今却被司礼监的人提溜到这里来,显然就是要下死手。
陆夜没理会跪下的太监,自拉着林黛玉往另一头走了,宫中势力错综复杂,司礼监和御前井水不犯河水,司礼监突然对李德海的徒弟下手,陆夜一边走一边细想他在宫中可用的人脉,终于将消息传到了李德海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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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海正找自己的小徒弟找得着急,终于紧赶慢赶,在小太监一口气咽下去之前将人抢了下来。
抬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小太监,李德海瞬间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