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二皇子送银票,我家里积蓄不多,才回去拿了出来,多少一点心意罢了。”
林如海目光流露出赞赏之情,稍稍为他让了路。
不多久,又在陆府门前遇到个怀抱一只圆滚滚灰色小猫的大理寺少卿。
林如海心中慰藉,觉得局面倒也没有想象中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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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府邸中,依附的一干朝臣聚集得齐整,都在讨论今日朝堂提出的筹措银子的事,兵部尚书第一个开口,
“我看那姓陆的也不是好糊弄的,一分钱都不出难免说不过去,我提议,每个人都捐一点,捐一个月月钱如何?”
一个月月钱,他们随便一笔外快都不止这个数目,拿出去九牛一毛,打发乞丐都比这个慷慨。
兵部左侍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个月月钱不过数十两银子,倒是人人都拿得出,也不心疼,也算有个交代,尚书好主意。”
又有人接着道,
“一个月月钱我都不想给他,想他往日如何的不留情面,如今求到咱们头上来,正好搓搓他的威风。捐钱捐钱,说的是捐,当然要心甘情愿,难道他还敢用往日的手段,动武不成。”
此话一出,应和的人也不少,有原本就和锦衣卫有旧仇的直言,
“到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一句话不在家将他打发了出去。圣上给出的筹措期限就这么几天,难道他天天上门来堵我?”
“好你个老狐狸,这一招空城计倒是有趣得很。”
屋中又是哄堂大笑,后头又有人接连出了几个“妙计”,三皇子静静听着,也不阻拦。
此前陆夜已经将他彻底得罪,他当然不会让他这么顺遂就将这差事办得圆满。
大皇子那边情况也差不多,明框甚至私下放出话来,要让这位新上位的二皇子第一桩差事,就尝尝踢到铁板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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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靳升了锦衣卫指挥使,往陆府跑得比往日还要勤,他知道自己这职位靠的是陆夜一力举荐,自然懂得投桃报李,抱稳这棵大树。
蔡靳进了屋,对着陆夜行了礼,开口道
“圣上已经下了旨意,我们几个商量了,也凑了些银子送过来,但咱们的薪酬毕竟不高,能拿出来的也不多,后头还是得找那些家底丰厚的,才能凑够这一笔赈灾银。”
“兄弟们都商量好了,这两天都将手头的时间空出来,任凭差遣,分头行动,一家一家敲上门去,务必将这桩差事办得圆满。”
陆夜叫人给蔡靳拿了软墩子,看着他递过来的半包碎银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不必把全部人手都空出来放在我这里,锦衣卫衙门留足人手,该查的案子不要耽误,其余拨出小部分跟着我走一趟就成。”
蔡靳应下来,又有些担忧,
“咱们一向不常和这些官员打交道,有交流牵扯也限于案情,语气态度不免严肃苛责了些,这突然要去他们府上求人给钱,是不是挑些和善好脾气的人出来,也好办事些。”
陆夜说,
“要让他们掏钱,比拿刀子割他们的肉还让他们心痛,面善好脾气怎么会有用,难道他们还能因为你笑着敲门,就能心甘情愿多捐点钱出来?”
蔡靳点点头,苦恼道:
“说的也是,这差事实在憋屈,找上门去受气,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等着借这个机会报私怨呢,老五那几个脾气不好的,就别派出了,省得到时候夹着尾巴也压不住那暴脾气。”
陆夜抬头,手指交叠在桌前,往身后椅子靠了,勾了勾嘴角,道
“还就得找老五他们那批人,越凶越暴越好。”
蔡靳不明所以,
“咱们这是要先去哪家府上?”
陆夜摇摇头,
“明知道是闭门羹,怎么还偏往他们府上凑。到时候一个不在家,就将咱们都堵到门外,憋屈得很。”
“我们锦衣卫最拿手的,不是和这些官员虚与委蛇嚼舌根子,是查案捉拿要犯啊。”
陆夜站起身来,带上佩剑,一如做锦衣卫指挥使时候的锋利锐气
“京中黑赌坊盛行,其间骗术、千数层出不穷,背后还有高利贷一应产业,叫上兄弟们,把他们一锅端了。”
里头大半都是明框家的产业,他吞了国库这么多银子,如今刚好换个方式还回来。
到时候将黑钱全数没收,通通充了捐款。
黑吃黑么,不比一家一家的去要钱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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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框正在家中逗弄新买的鸟儿,市场上高价买来的碧丝金雀,叫声婉转动听,极其珍贵难得。
管家来回话,说到现在二皇子的人都没到谁家府上要钱,可能是害怕吃闭门羹,自己先灰了心。
明框冷哼一声,
“果然还是个毛头小子,拉不下这个面子一家一家敲门去,罢了,看他也没办法完成圣上的筹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