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巡防要务,我仍旧想交给锦衣卫和巡防营,锦衣卫为主,巡防营为副,这回再回来,你的位置还要往上升一升。”
陆夜静静看着崇文帝,没漏过他面上任何一个神色,语气依旧淡淡
“全凭圣上做主。”
崇文帝深吸一口气,罕见地直白越过陆夜一贯拿来搪塞的君臣之词,低声道
“什么君臣,你心里明明清楚,我们明明是父子!”
“我知道你怪我不能名正言顺认了你,不能给你光明正大的身份。”
“但是子舆,你不知道我当这个皇帝,整日面对权臣外戚,日子有多艰难。”
“我既想将你认回来,又怕你成了大皇子三皇子两派围攻的对象。”
“我日日担心,夜夜踌躇,整日想的都是如何对你将来有利!”
“我已为你盘算好了,春猎之后,便是顶着满朝的压力,也要将你名正言顺的认回来,给你该有的身份和荣光,子舆,为父做到这个份上,不过为了一点父子亲情,你可都知道。”
崇文帝字字泣泪,句句不离父子之情,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崇文帝观察陆指挥使反应,发觉他面上难掩振动感触,听见自己咳嗽,更是难得递了桌上的茶杯过来,心中不免得意
【小样儿,还骗不了你】
陆指挥使指尖接触宠文帝接过茶杯的手,听清他心中所想,指尖一顿,马上又完美地掩饰过去,垂眉顺目,道
“一切都听圣上安排。”
虽然称呼未改,但明显的柔和和温顺的态度还是让崇文帝十分受用。
他坚信,陆夜这把好用的刀,始终还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任由自己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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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完这场父慈子孝的戏码,陆夜抬脚出了宫门,进了四月,天气暖意十足,眼见一切都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按照惯例,圣驾四月中旬才前往猎场,现下紧锣密鼓筹备也算不耽误。
陆夜转身要出皇宫的时候,瞥见三皇子怒气冲冲从另一头出宫。
卯足了劲儿要保的工部没保下来,想争的后位又被崇文帝靠个拖字搪塞,陆夜懒洋洋地想,如此接连碰壁,不气鼓鼓才怪。
一路回了陆府,又换了衣服出门跑马,扬鞭奔驰中悄悄转了方向,顺着羊肠小道,到了一处隐秘宅院,下了马往里,绕过栅栏,陆夜顺利和原先给自己虎符的中年女子,自己母亲曾经最信任的人碰了面。
迷迷糊糊将这么大一股力量收在手里,还要借着原先的旧人了解支配,才能渐渐将这力量用得更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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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一番动荡,贾政倒是因祸得福,一来他来得晚一概没参与修桥一类事宜,二来他官职在工部里头算不得什么没资格做这些事,最后反而成了没被事件波及安安全全着陆的少数人之一。
贾政心中窃喜,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又听口风说因为工部职位一时之间空出许多,后头重新补官,很是有再往上拔一拔的机会。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儿,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儿!
原本以为自己一把年纪才攀上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后头升迁越发艰难,没想到一系列阴差阳错,躺着也能升官有望。
贾政一面讲这些事和老太太一一说了,一面等着听老太太拿主意。
老太太听了,也觉得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便道
“这原本也是你的机缘,尽管放手去打点便是了,我这里也会用上旧日的人脉,只是不知道人家还愿不愿意卖这个面子。”
贾政欢喜道,
“母亲肯出面,便是极好的。”
后头贾母又叮嘱一番,贾政连连点头,两个人又说起贾宝玉最近突然长进,也肯沉下心思做学问,两个都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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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回城已经是日暮十分,街道两边早已摆好小吃一类的摊位,人头攒动。
桥面悲剧不过几日,夜市该有的繁华照旧,生活也要继续。
人多不好骑着马,陆夜干脆一边牵着一边缓步慢走,感受人间烟火。
周围人见他一身飞鱼服,仍旧纷纷让道,只是目光里有倒比往日的忌惮害怕多了两分敬仰。
陆夜心中微顿,看来当日蔡靳的一番话并不全是为了哄自己开心。
将马儿送回锦衣卫衙门,陆夜步行再走了一路,突然看见前头新开的绸缎庄子,半掩着门,里头有个熟悉的袅袅身影。
陆夜停了脚步,踟蹰两秒,抬脚也往铺子里走去。
林黛玉正查看店中摆设,刚要开口叫掌柜的改些样式,突然听见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只在门口站着,店铺打烊了?”
林黛玉转身,看看陆指挥使,眼神儿亮了一瞬,叫了一声陆大人,又不自觉低头去看他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