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了头,带着人走了进去。
“县主,走这边。”
林直此时放下了手里灯笼换了一盏煤油罩灯在前面带路,推开一扇木门进入后,林直用火折子把屋里的蜡烛点亮。
这时黛玉看出这是一间书房,最里面是两扇并拢镶嵌在墙里的书架。
那书架上并没有摆放着书籍而是放着一座座的木雕,全是牛马羊这一类的家畜,雕的倒是栩栩如生,就是摆在书架上看着有些别扭。
眼见林直走到书架前把手里的灯盏放下后双手用力的搬着一个木雕左右各三下。原本闭合着的两扇书架竟缓缓的分开,露出里面四人宽的暗道。
林直拿着灯盏踏入里面,黛玉带着清雨银蝶其次进入,最后进来的是林义。
随着林义进入后,林直再次扭动暗道两旁的其中一盏烛台书架便又合上了。
黛玉回过头来,看向暗道里两旁早已经点亮的蜡烛。
“这是王五他们点上的。”
林直见黛玉看着烛台,低声解释道:“清雪坞外面不好留人,晚上太亮堂了不好,奴才就做主让他们把人带进来,自己也先不出来,以免出出进进的太显眼。”
“那张及是怎么进来的。”
“县主放心,奴才给他蒙了眼,带着在府里饶了几圈,哪里还能辨得了方向。”
“嗯,那就好。”
顺着暗道走到头就是关着张及的地方,王五等人见自家姑娘来了,忙按照吩咐把门上的锁打开。
黛玉带着林义和清雨进去,留下银蝶和林直在外面守着。
昏暗的石房,一个背对着门口的中年男子坐在煤油灯前愣愣的一动不动,黛玉一进来就闻见了一股发霉的泔水味,她皱着眉头朝张及看过去。
“张先生。”
黛玉的一声称呼,惊得里面的人猛地转过身来,看见她的一瞬间张及通红的目光好像立时就有了攻击的目标。
沉默片刻后,他声音嘶哑的说:“林姑娘。”
“是我。”
黛玉见他除了精神差点,其他的倒还好的样子,便点头笑道:“先生可还好,黛玉看先生好像还不错。”
“···”
面对她的问话,张及格外的沉默,仿佛他之前的话是黛玉的幻觉一般。
“先生为何不说话。”
“···”
“先生怎么不问黛玉,因为把你关到此处。”
“···”
“看来先生自己是心知肚明了,难怪不想与黛玉说话。”
她也不恼对方的沉默,自话自说一般念叨着:“那也没有办法了,只可惜我想救先生一家,先生却执意要带着一家老小尽赴黄泉。也罢也罢,只可怜张老夫人一把年纪,到头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许是提到了张老夫人,一直情绪颇为平静的张及呼吸猛地提了上来,他抬起头对黛玉冷笑道:
“林姑娘小小年纪手段到看不出来这般的毒辣。”
“非也,先生误会了,这人可不是小女。”
黛玉见他冷哼一声,便继续说着:“我知先生并非出于本意要谋害林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先生随家父多年,期间经历的各种阴谋手段绝非是我一介小女子可以想象的,你与家父与其说是主辅,不如说是生死之交更为妥帖。若按此论,黛玉原该叫您一声叔父才是。”
娓娓道来时,黛玉注意到张及一直紧绷着的脊背慢慢的松懈了下来,她再接再厉讲着。
“林家和张家这十几年来也相处融洽,我实在想不到您有任何想要谋害林家的理由。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又不敢放您出去,这才来问您,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回答。”
“···”
黛玉见他仍不说话,眼神不由得幽深了许多:“而且,我想家父只怕也想知道您到底为了什么。”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的张及又无奈的看过来,他苦笑了一声叹气道:
“我对不起大人,除此之外别无他话,姑娘只管去信问大人如何发落在下便是,不必再多言。”
“那就没法子了。”
黛玉见他死不松口,只得叹息。
张及了解林如海,对方念及多年的辅助就算知道这事是他所为至多不过是放他离开。
所以,他没有辩白什么,只等着林姑娘去信问了林大人,他就可以借故离开了。
就在他暗打腹稿的时候,却不料林姑娘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了一句让他惊骇至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