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奴一开始没有阻止姑娘,将来姑娘后悔了可怎么办,哪家的夫人太太会给家里娶一个如此···如此···”
黛玉没法明白这些被封建糟粕残害了的女性,但也不忍去指责什么,毕竟她们只是竭尽全力在男人制定的规则里活下来,又做错了什么。
可如今的局势已经容不得她瞻前顾后,她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女人。
林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命运早已被写在了书上,她如今要做的是逆天改命的事,哪里还能顾得了其他的。
活下来,活到故事的谢幕,才是她第一要紧的事。
林义去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陆府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只有门口拦着的几个守门的门子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不敢乱动。
外面围观的人在越来越多,还有好些人是得了消息从京城的另一边赶过来的。其中当然也不乏其他府上的派来打探消息的下人混在其中。
令在场的人感到疑惑的是陆府除了最开始派了一个老嬷嬷出来之后,之后也再没有动静了。
双方好像是僵持了下来,谁也不肯低头似的。
这期间张及又多次找黛玉身边的丫鬟传话,都是说一些让她就此大事化小的车轱辘话。
他越急,黛玉心知自己的做法就越是对的,更不可能就此打道回府。她也不折腾自己这边的人,怕女婢们嗓子哑了还特意交代下去,让府里再来一批人换着喊。
她是不急,可有人却急得在宫里骂人。
“这些混账,何仪给朕立马把林家的那丫头和太傅叫进宫来。”
老皇帝气得在勤政殿里把奏折扔了一地,眼角的皱纹都深了许多,他厉声怒骂道:“太子人了,谁允许他暗地里笼络朝臣的,简直目中无人,朕还活着他们就如此放肆,这是当朕是死了吗?”
“陛下息怒。”
“叫朕如何息怒,今日若不是林家的丫头把事情给捅了出来,岂不是还要瞒着朕不知道什么时候。何仪,你去,你亲自去把太子给朕带过来。”
何仪不敢多言,忙跪下称是。
老皇帝看着何仪带着人匆忙出去的背影,无力的跌倒在龙椅之上,久久没有说话。
底下侍候的宫女和太监大气也不敢出,都屏息低头不敢出声,深怕皇上心情不顺自己做了倒霉的池鱼。
这样压抑的气氛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老皇帝像是回过神来,忽的站了起来在殿内来回走动了几步:
“来人。”
一旁侍立的小黄门立即走了出来,低头应声:“陛下。”
“给朕宣掌领总管徐毅过来。”
“是。”
掌领总管徐毅是专管内庭督察和暗查的,如今皇帝宣他觐见,小黄门不敢深思立即领命出去。
眼看着小黄门出去了,老皇帝心里的疲倦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太子是自己一手教养的···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龙纹柱子上,好像看到了东宫的宫门····
“太子爷,那林家的丫头还守着太傅的府门前叫骂着。”
小太监眉清目秀的脸带着几分阴柔的狠辣,微弓着身子回着话:“奴才已经查明了,被派去的人是张侧妃身边的,奴才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张娘娘已经服药自尽了。”
阴暗昏沉的宫室里,一个身穿着明黄袍子的消瘦男子坐在书桌后面,听了这话整个人微微的抖动着。
“主子···”
小太监惊慌的觑了一眼上头的人,正有说些什么只见对方猛地站了起来,近乎癫狂的发出大笑:
“好,好,好,果然是孤的女人,做起事来果然决断···张家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太子没有理会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的小太监,一身酒气披头散发的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洒在太子那疯癫中带着绯红的脸颊上,他不知是自问还是问别人大声的喊到:
“古往今来,有谁竟像孤做了四十年的太子。”
“主子,主子···慎言啊···”
小太监吓得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太子的腿,哭喊着劝道:“主子,不能说啊···”
“孤就是心寒,心寒啊···父皇他既然那般宠爱甄氏生的,又为何要立孤做太子···”
太子脸上露出的不解愤恨和痛心几乎要把人淹没了,就连门外前来传旨的新任总管太监何仪听了这话也停下了脚步。
“干爹,皇上还等着了。”
身边干儿子的声音拉回了何仪的思绪,他顿了一下推门而入:“老奴见过太子,陛下旨意,请殿下立刻随奴才前往勤政殿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