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河吊着一口气,自己也是命悬一线,但这时候还是替这些死刑犯伤感了一下,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污染,他们应该还能多活两天。
不多,就伤感了两秒。
两秒过后,他开始思考污染的来源。
监狱的典狱长和狱警应该不会抽风对着所有死刑犯释放污染,陆星河想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除了典狱长和狱警,还有谁能对监狱释放污染呢?
陆星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开始感知到污染越来越重了,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在失控。
与此同时,监狱的每个墙壁,甚至是栅栏,都在污染的浸透下浮现出白鸽的标志。
这代表这里的每一块砖,栅栏的每一根铁,都是被白鸽教会祝福过的,本身对污染有一定的抵御能力。
这至少能保证这所房子本身不会异化成怪物,而且异化过后的死刑犯也没能力摧毁房子逃出去。
虽然监狱两个字不太好听,但到底是直接隶属帝国政府的,它的建造也比普通民房的标准更严格。
陆星河躺在床上浑身难受,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鼓动,像是内脏都活了过来,要破体而出,离开他独立称王。
污染已经严重到三阶变异种也无法抵抗了。
陆星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过度的紧张与恐惧只会加快自己陷入疯狂的速度。
但平复心情的方法见效甚微。
陆星河莫名想到了陆星桥。
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觉得自己快死了,就想到陆星桥了。
他们俩本属同源,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死了对陆星桥有没有影响。
但从以往他们二人受伤的情况来看,一人受伤是不会波及另一个人的,要是这么想,那死亡应该也不会,
陆星河心道,一个完全不会社交,只会绕着自己转的人,在自己死后,能好好生活吗?
这么一想他又放心不下。
明明人都快死了,还满脑子有的没的。
心头有牵挂的人就是麻烦,到自己死的时候都不能省心。
就在陆星河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是要伸出一只手的时候,突然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贴上了他的脸颊。
陆星河被冻得一激灵,与此同时,身体里的那些不适也好像随着温度被一起抽走。
之前温度被吸走,他感觉自己差点没命。现在温度被吸走,他觉得自己如获新生。
陆星河睁开眼睛,果不其然,见到了之前那个和自己说话的羊头人身的影子。
陆星河提不上气,只能将“多谢”两个字切得稀碎得吐出来。
女人的笑声妩媚,手指从他的脸颊滑到脖子,眼看着要滑到胸膛了,陆星河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抬手起来,试图去拽住她的手。
自己的手落在影子上,好像浸泡在一片冰凉的河水里。
这样“拽”着当然是阻止不了影子的,但是对方却停手了,打趣一般地问道,
“不是说要谢我吗?”
陆星河:“……”
陆星河:“您,您看看我现在,这,这情况……我,就是有心,拿身子,谢,我也是,有心,无力,您说,呢?”
影子笑,“你躺好就行了。”
陆星河:“不行,起不来。”
影子:“我可以上.你。”
陆星河:??????
陆星河:“您,您是,男的?”
影子:“女的,孩子,你对这个世界认识还太浅薄。”
陆星河:????
属实太浅薄,他无法想象。
影子听声音也是三十多岁了,也不是真有心对陆星河下手,就是逗他一下。
她在这监狱被关了好多好多年了,陆星河是第一个能看见她的,这既和运气有关,也和陆星河身上的沉睡者之心有关。
总之,她难得碰到个能说话的伴儿,不想他死于非命。
他要是死了,她以后每个晚上又只能一圈接一圈的在走廊晃荡了,出又出不去,在里面又没个打发时间的消遣,再这么下去,就算她没有进化而疯,也要因为无聊而疯了。
影子待在床边又和陆星河说了些有的没的,一点也不嫌弃陆星河说的慢,反正是打发时间么,能有个说话的伴儿就不错了,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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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凌林给陆斯宇脸上泼的那瓶污染原液就好像蝴蝶扇动的翅膀,已经在各处引起飓风。
从研究所,到监狱,到贫民窟,再到听说贫民窟遭遇的其它区域的居民,还有圣廷,王庭,军部……
总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圣廷安席林不在,另一位红衣主教临时安排了圣廷人员过来增援,一大群穿着风衣带着黑珍珠戒指的觉醒者以最快地速度抵达研究所附近,构建精神屏障隔绝污染,顺带净化贫民区已经被污染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