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有些偏瘦,过于体弱,似乎不能考虑……过激的实验程序。”
陆斯宇没做声,但是整体气场的变化还是让研究员感受到自己多嘴了,“对不起老师,我不该多话。”
陆斯宇没理会研究员的道歉,转而对郁凌林道,“考虑到您所用的精神体的特殊性,也许在进行所有项目之前,需要先帮您体内的‘胎儿’进行补全。”
什么叫做“补全”?
有残疾?
陆斯宇笑:“您可能不知道,您体内胎儿是由一个破碎精神体和沉睡者之心形成的,我分析刚刚我学生说的异常,就是这个破碎导致的。”
陆斯宇真的知道很多,“破碎精神体”的事情都知道。
如果不是郁凌林知道项今歌同样在乎这个孩子,恐怕他都要以为陆斯宇手上的关于他的信息,是项今歌递给他的了。
郁凌林:“怎么补全,用那颗叫做【荣光】的沉睡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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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研究所不远的监狱里,陆星河处于一种微妙的濒死状态。
陆星桥已经消失,仅剩下的陆星河自然被重点看管,明明从能力上来讲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此时被研究所后续派来工作人员注射了专门的针剂,然后又在脖子上带上了锁链,锁链的另一段固定在牢房的墙壁上。
针剂是专门针对变异种的,他这种没有任何能力的变异种也不会例外,此时全身乏力,几乎连呼吸都困难,胸口仿佛压着千斤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会用尽最后一点生命力。
也是这种乏力感,让他不堪忍受脖子上金属项圈的重量,这时候倒在铁床架上,根本移动不了分毫,脖子上的东西重若千斤。
陆星河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个普通人,何至于下这种狠手?
不就是体内有颗沉睡者之心吗?自己送走弟弟就躺平了,又没说不给他们,这出闹的,脖子累死了,喘气都费劲。
这种状态陆星河睡觉自然睡不着,呼吸好像变成了需要意识控制的行为,一旦他陷入睡眠,就会喘不上气,被活活憋醒。
陆星河只能边在心里抱怨边用力呼吸,顺带抽出点空闲时间,担忧一下那个除了打人杀人就啥也不会的弟弟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好心人捡走。
自己费尽心机把他送出去了,要是他躺在安全地带因为失血过多动不了,又没人看见,就那么死了,那可就真成了个笑话了。
陆星河满脑子有的没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看到走廊上有个影子。
一个有着人的身体,却顶着一颗羊头的影子,羊角和凸起拉长的鼻嘴的影子轮廓格外分明,头部就是一个羊。
陆星河看着那个影子从走廊这头走到走廊那头,然后又从走廊那头溜达回来,就这么来回往复了十来次。
此时监狱的走廊没有活人,就只有一个影子在动。
如果看得仔细的话,能看到影子上覆盖着无数的小虫形状花纹,而且那些花纹还在动,翻涌着,它们顾涌顾涌地一起向前移动,移动到走廊另一头,又顾涌顾涌地撤回来。
陆星河也是闲的,躺在床上动不了,他就看着它顾涌顾涌地来,顾涌顾涌地去。
大概在第十六趟往返的时候,那个影子在陆星河所在牢房的正前方停下来了,看影子的形状,它似乎正面看着陆星河。
陆星河:……
自己是不是盯得太专注了?
下一秒,影子从走廊的墙上滑到地上,再一路逶迤地爬进了陆星河所在的房间,顺带爬上了陆星河的床。
距离近了之后,那些顾涌顾涌的小虫花纹更分明了——细看倒是不像虫子了,像无数纠缠在一起的又短又小的触手,平均每一个也就手指那么长,它们翻涌倾轧,扭来扭去。
陆星河压下反胃的感觉,闭上眼睛,心说眼不见为净。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轻笑,是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大概十多岁,不像少女那般清甜,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
“你看得见我?”
陆星河:“……”
陆星河:“我……咳嗯,我盯着你,来来回回十几趟,现在,再说看不见,是不是,有点假?”
因为喘不上气,说话一顿一顿的。
那女子“噗”的一声笑出来,“真难得,我在这监狱好多好多年了,你是第一个看得见我的人。”
陆星河:“多嘴,问一句,您是,什么东西?”
女子笑,“你猜猜看?”
陆星河:“邪神污染,终于,终于不满足于祸害,动物植物,和,桌椅板凳了,转而向,灵魂下手了?您是个,被感染了的,鬼!”
“大胆猜测,小心论证”八个大字在陆星河这儿也就占了前面四个。